相比于苏亦安这边的平淡且温暖，林臻这边正揣着几分忐忑，站在美术馆门口。昨天季珊珊突然发来消息，邀他来看自己参与策展的画展，他几乎是秒回了“好”，此刻却对着玻璃门里的光影发愣。
深吸一口气往里走，刚转过玄关就撞见了季珊珊。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手里还拿着本展览手册，正低头跟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林臻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自卑感像潮水般涌上来——她总是这样，清清爽爽，像画里走出来的人，而自己好像永远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那个。
“喂，发什么呆呢？”季珊珊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调侃，“脑子秀逗了？画展都开始半小时了，再不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
“哦哦，来了。”林臻猛地回过神，慌忙点头，视线却不敢直视她，只是跟着往展厅里走。
望着季珊珊走在前面的背影，他忽然有些恍惚。她的步伐轻快，偶尔会停下来跟相熟的艺术家打招呼，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林臻的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念头：我……真的能追到她吗？季……珊珊。
“喂！林臻！”季珊珊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回头看他，眉头微蹙，“今天的你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上次去苏学弟公寓聚会，你不是挺能闹的吗？”
她走近两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会是生病了吧？脸色不太好。”
“没有没有。”林臻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脸颊有些发烫，“就是……在想点东西。”
“想什么？”季珊珊眼睛一亮，立刻露出八卦的神情，凑过来小声问，“是不是跟哪个女生有关？快跟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没……没什么。”林臻被她问得心慌，连忙扯了个谎，“就是早上跟许默那个杂碎打游戏，单挑输了，心里有点郁闷。”
“切。”季珊珊轻叹了一声，收回手，脸上的期待淡了下去，“好吧，真扫兴，还以为有什么大瓜呢。”
林臻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展厅里走着，季珊珊会偶尔停下来，给他讲某幅画的笔触和色彩，林臻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
恰在此时，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前方一幅油画上——画框很大，里面是位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子，侧身坐在窗边，眼神清冷地望着远方，颈间的珍珠项链在光影下泛着柔和的光。画作下方的标签写着：《无名女郎》。
“画中的人真漂亮。”季珊珊轻声感叹，眼神里带着欣赏，“看起来又高傲又高贵，像有什么故事藏在眼睛里。”
林臻看着画，又偷偷瞥了眼身边的季珊珊，她的侧脸在画前的光晕里，竟和画中女郎有几分微妙的相似。不知哪来的勇气，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确实，画中的女郎脸很美……像你一样。”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季珊珊愣住了，转过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却没接话，只是转身往另一幅画走去，脚步似乎比刚才慢了些。
林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心里全是汗。展厅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和远处隐约的交谈声，他深吸一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画展结束后，季珊珊揉了揉肩膀，长舒一口气：“看来办画展真是个累人的活儿，站了大半天，腿都酸了。”
她转头看向林臻，眼睛弯了弯，“有点饿了，要不……一起去吃点东西？”
林臻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
“不然呢？”季珊珊挑眉，语气带着点俏皮，“难道让空气陪我去？快点啦，平时不见你这么磨蹭，是乌龟转世吗？”
“哦，好，来了！”林臻连忙应着，快步跟了上去，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两人没去太远，就在美术馆附近找了个小吃摊。季珊珊随意找了个塑料凳坐下，林臻拘谨地坐在她对面，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摊主热情地招呼：“两位要点啥？刚出炉的烤冷面、手抓饼，还有热乎乎的关东煮！”
“来份烤冷面，加双蛋加里脊。”季珊珊熟练地说着，又问林臻，“你呢？”
“跟你一样。”林臻赶紧说。
等餐的时候，小摊前的风扇呼呼转着，吹起季珊珊额前的碎发。她用手指把头发别到耳后，像是随口提起似的开口：“你今天在画展上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林臻的心猛地一揪，几乎是脱口而出：“是！”话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脸颊瞬间涨红，低着头不敢看她，“那个……我……”
“噗嗤。”季珊珊笑出了声，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谢谢。”她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其实我平时不太喜欢社交，跟室友都没怎么深聊过。每次有画展，只有你随叫随到，从不含糊。”
她抬眸看向林臻，眼神认真：“谢谢你啊。我们……是朋友吧？”
林臻呆愣了一下，心里那点因表白未遂而起的失落，突然被一股暖意取代。他抬起头，用力点头：“当然是！”
“那就好。”季珊珊拿起刚做好的烤冷面，递给他一份，“那谢谢朋友今天又陪我看了一场画展。”
“应该的。”林臻接过烤冷面，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低头咬了一大口，咸香的酱汁在嘴里化开，心里却五味杂陈。
两人边吃边聊，从画展上的作品聊到学校的课程，偶尔沉默也不觉得尴尬。直到小吃摊的灯光亮起，季珊珊才看了眼时间：“不早了，该回宿舍了。”
分别的时候，季珊珊站在路口，冲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林臻看着她转身走向女生宿舍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拐角，才猛地反应过来，拔腿就往男寝跑。
刚冲进宿舍楼，就被在走廊里打闹的许默和杨羽撞见。“哟，这不是林大情圣吗？”许默吹了声口哨，“约会回来啦？看你这春风满面的样儿，成了？”
林臻没说话，只是咧着嘴傻笑，脚步没停地往寝室冲。
一进门，他就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在寝室里炸开，惊得隔壁寝室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