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老城区的临时工坊里,青铜构件被稳稳放在铺着绒布的工作台上。陈默正用放大镜观察底座的机器刻痕,顾婉秋在一旁记录数据,桌角的咖啡已经续了第三杯——他们原定今早飞往伦敦,却因构件上突然发现的微型定位器推迟了行程,那定位器的型号,与张一天留在监控室的备用设备一模一样。
“这定位器是最新的军用款,能屏蔽常规探测仪。”齐修远用镊子夹起定位器,金属外壳上刻着个极小的“鲲”字,“守道派的人查过,这种设备只供应给少数国际情报组织,欧洲这边最有名的供应商,叫苏鲲。”他话音刚落,守道派弟子就匆匆推门进来,手里攥着张烫金名片:“陈师傅,外面有个人要见您,说您看了这张名片就会愿意见他——他自称苏鲲。”
陈默接过名片的瞬间,指尖微顿——名片材质是罕见的砗磲纸,正面印着“苏鲲”二字,字迹竟是用细如发丝的青铜丝镶嵌而成,背面刻着半道云纹卯,与张一天钢笔上的纹路能拼合成完整图案。“让他进来。”陈默将名片放在构件旁,顺手摸向工具箱里的牛角刮刀,顾婉秋立刻将扫描仪对准门口,屏幕上显示对方身上只有一部手机和一个皮质公文包。
进来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袖口别着枚黑曜石袖扣,上面同样刻着“鲲”字。他径直走到工作台前,目光掠过青铜构件时没有丝毫停留,反而盯着那枚定位器笑了:“陈先生果然敏锐,这东西是我卖给张一天的,特意留了‘后门’,不然你们现在还在被他实时追踪。”他递过公文包,“我知道你们在找青铜构件的核心——‘饕餮纹榫头’,也知道张一天下一步要去威尼斯。”
齐修远突然上前一步,折扇半开挡在两人之间:“苏先生是国际情报界的名人,我们与你素无交集,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苏鲲没有理会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文件,上面是张一天的资金流向表:“我不是帮你们,是跟张一天有仇。三个月前他从我这买情报,却用假账户骗了我两千万欧元,还派人烧了我的巴黎仓库。”他指向文件里的一个账户,“这个账户的户主,是张氏在威尼斯的代理人,负责保管饕餮纹榫头。”
【叮!检测到关键情报线索,触发“情报博弈”支线!提示:苏鲲提供的信息真实度80%,但存在未披露的附加条件,需警惕其隐藏目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陈默注意到苏鲲的目光反复扫过工作台角落的“守龙”木牌。“你想要什么?”陈默直接发问,情报商人从不会做亏本买卖,对方的目标绝不会只是报复张一天。
苏鲲终于露出真实意图,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件残破的紫檀木匣,匣身刻着“永乐年制”:“我要陈先生帮我修复这件木匣。它是我从一个沉船遗址里捞出来的,里面藏着明代锦衣卫的密档,但木匣的‘天地乾坤锁’被海水泡胀卡死,找了十几个修复师都打不开,只有陈家的‘分层解榫’技法能救它。”
顾婉秋突然开口:“这木匣是明代皇家器物,按国际法属于中国文物,你私自打捞已经违法。”苏鲲不以为意:“我只要里面的密档,修复后的木匣可以交给你们带回中国。”他凑近陈默,声音压得极低,“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更重要的消息:张一天的祖父张敬山当年叛逃时,带走的不仅是青铜构件,还有你父亲陈建国的一份‘卧底记录’——你父亲当年是故意接近张氏集团的,他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陈默的手猛地攥紧木牌,父亲日记里确实有几页被撕掉,当年的“意外坠楼”始终有疑点。他看向苏鲲:“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苏鲲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模糊的录音,里面是张敬山晚年的声音:“陈建国那个卧底,要不是我设计他,张氏早就完了……”录音到这里突然中断,苏鲲收起手机:“完整录音,等你修复好木匣再给你。”
谈判陷入僵持时,苏鲲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完电话后脸色微变:“张一天提前动身去威尼斯了,你们还有二十四小时。”他将木匣的三维扫描图放在桌上,“木匣的材质分析报告都在这里,‘天地乾坤锁’的结构与你修复过的双锁乾坤榫同源。考虑清楚了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苏鲲离开后,工坊里一片寂静。齐修远翻看着资金流向表:“他提供的账户信息是真的,威尼斯的代理人确实和张氏有关。”顾婉秋则盯着木匣的扫描图:“这天地乾坤锁确实是陈家的独门技法,只有陈师傅能修。”陈默拿起那份扫描图,指尖抚过屏幕上的锁芯结构——那纹路与父亲笔记里的草图完全一致,而苏鲲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父亲死亡真相的新缺口。
当晚,临时工坊的灯光亮到深夜。陈默将青铜构件锁进特制的木盒,顾婉秋帮他整理修复工具:“我们去威尼斯吗?”陈默点头,将苏鲲的名片放进钱包:“不管苏鲲的目的是什么,饕餮纹榫头和父亲的真相都在威尼斯。”他看向窗外的月光,木牌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这次,我们不仅要拿回构件,还要查清所有真相。”远处的机场方向,一架飞往威尼斯的航班正缓缓起飞,一场新的博弈,已在夜色中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