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迟迟没有回应,只哆嗦着腿,死死地看着徐贞月。
良久,他从牙缝儿里蹦出来一句话:“好,若能治好我的腿,卖与你家充做奴籍又有何妨?”
徐贞月真的很想给他脑子开瓢,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苦笑:“许兄弟,自然不是让你做奴才,要真是这样,以后我们家还怎么在村里住下去?”
闻言,许瘸子再次呆住,仿佛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随即,他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工钱按照帮工来算,证明他在徐贞月眼中,与正常人无异,这是她对自己的尊重。
还能给自己治腿,治好之后给自己安排活计,只需要帮她家做事,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他抬头望天,眼角的泪水被逼回眼眶,此刻的许青山,仿佛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堂堂正正活下去的希望!
许青山激动得嘴唇哆嗦,几乎要落下泪来,连连点头:“愿意!我愿意的!嫂子......不!沈夫人!若你真能治好我的腿,莫说为你做事,就是给你做牛做马,我许青山也绝无二话!”
“许兄弟言重了,”徐贞月笑着,纠正他的称呼,“以后还是叫我嫂子吧,不必客气。”
她又看向许青山,“那便说定了,明日你便去工地,晚上我自然会同相公说起,治腿的事,等我安排妥当便叫你。”
随着许青山千恩万谢,几乎是踮着脚离开,徐贞月总算可以好好休息。
只是不知道,相公同芊纭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边,沈培风赶着马车绕路,先经过石牛镇,在镇上的钱庄兑换了银票,又将部分银票兑换成银子,买了些东西,才往石牛村的方向而去。
刚到村口,就看到一块巨石横亘在村子中间,俨然是耕地的水牛形状。
正因为这块水牛形状的天降陨石,才会有了石牛村,后来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定居于石牛村,就有了石牛镇。
只是因为河流的冲刷,在石牛村下游的10里开外,形成了一块最大的平地,石牛镇渐渐转移到那块地方。
说起来,石牛村原来也是一个镇子的核心,住着不少人。
虽然越来越多的人呢随着镇子中心的迁移而搬家,但整个石牛村的人还是很多。
沈培风驾着牛车刚一进村口,就有人开始围在一块议论起来。
“呦,这是来找谁家的啊?”
“你嫁进村子晚,你不知道,这是老徐头家的女婿,据说是个秀才呢。”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据说老徐头家姑娘在婆家好长时间都没回来,每次都是他家两个儿子去看望妹子,每次还都带好些东西过去。”
“唉,徐家小妹也真是可怜哦,嫁了个这样的人家,以前在家也没吃过这么多苦吧?”
“哎?你们说,他家女婿是走了啥运道了?还赶上牛车了?这车上装得满满的,看着还有粮食呢。”
“你还真别说,我看这后面好像还有大米哦,好像还有肉!”
“老徐头家小闺女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啊,总算知道回报娘家了。”
......
周围人说什么的都有,沈培风只当没听到,赶着牛车继续往岳父家的方向而去。
“芊纭还记得外公家是哪边吗?”
沈培风将牛车停在岔路口,其实再往前走五十米便是徐家,他只是突然起了查问沈芊纭的念头。
沈芊纭指指左边,“爹,您快些,外公外婆知道我们来了,一定会很高兴!”
她现在就恨不得马上跳下去,直奔外公外婆家!
沈培风温柔一笑,挥动手里的缰绳,黄牛也朝左边的方向缓步前进。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牛车就已经停在了徐家门口。
大嫂陈氏在院子里洗衣,二嫂在厨房做饭,便听到院子外面似乎有动静。
两人同时往院子外看去,这一看,就瞧见一个穿着鹅黄短褂,下身是浅蓝色齐脚踝的细面布料做成的裤子,浑身打扮娇俏可爱,仿若仙子的小姑娘。
没等王氏和陈氏认出沈芊纭,她就已经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到她们面前。
“大舅母~二舅母~”
陈氏和王氏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小妹家的?
听到屋外的童声,坐在堂屋编竹筐的徐老头也出门来看,紧跟着就是里屋带着孙女们在做针线活的金氏。
“爹!娘!是妹夫!妹夫带着二丫回来了!”
尽管后来徐敬轩也与家里其他人说过大丫二丫改名字的事,但毕竟也叫顺口了,陈氏一下子还是没转过弯来。
徐家只要是在家的,几乎所有人都跟着出来,齐刷刷地站在院子里。
等后面老二家的两个闺女扶着她们阿奶,也就是徐贞月的母亲出门时,沈培风已经将牛车赶到了院子里。
徐家院子够大,容纳一个牛车还不在话下。
瞧着好几年没见过的外孙女,二老喜出望外,甚至都能看到眼角的湿润。
金氏搂着芊凝心肝肉儿地叫,仿佛在透过外孙女叫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徐远 则是拉着沈培风问长问短,譬如‘分家了过得怎么样’,‘女儿和外孙女是否妥帖’,‘今后有何打算’诸如此类的问题。
“好,好,都好。”沈培风笑着将牛车上的东西往下搬,两个嫂子也招呼着家里的闺女们帮忙。
陈氏笑着解释道:“妹夫,我家那口子带着孩子们在地里忙着呢,得中午才回来。”
“快去叫他们回来,快去。”王氏在后面帮忙搬东西,忙招呼自家闺女去田里叫人。
等徐敬轩带着家里的几个子侄回家时,沈培风已把牛车上的东西都搬到了屋子里。
他把粮食搬到一边,把两身新衣裳拿了出来,“月儿身子重,在家歇着,让我来看看二老。这些您二老收着,是月儿按照尺寸买的,家里还有布,她说等衣裳做好了再给岳父岳母送来。”
金氏看着那些实在的礼物,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早知女儿分家了,正是用钱的时候,怎得还惦记着他们两个老家伙,送来这些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