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辐射山脉返回避难所的路上，雷昊就没停过抱怨。他揉着被骨刺划到的胳膊，防护服上的破口还在渗着汗，嘴里骂骂咧咧：“妈的，早知道那巨型潜行者这么难搞，当初就该多带两捆炸药！现在倒好，攀爬绳断了，霰弹枪子弹也剩三发，下次再遇到深渊潜行者，咱们拿拳头打啊？”
月羲走在中间，手里攥着探测器，屏幕上还残留着祭坛的能量痕迹。她回头看了雷昊一眼，语气冷静：“抱怨没用，现在最缺的是抗辐射药剂和穿甲弹。底层的杂货铺只有劣质药，穿甲弹更是被‘焚城者’垄断，只能去黑市找‘影手’。”
林澈走在最后，怀里的源晶还带着祭坛的余温。他摸了摸源晶，突然说：“雷大哥，黑市有没有高纯度的‘灵石’？刚才在遗迹，气旋吸了神骸能量后，感觉普通核燃料不够用了，得找更纯的能量源。”
“高纯度灵石？”雷昊愣了愣，放慢脚步，“你说的是铀235结晶吧？那玩意儿贵得要死，一块能换一百块压缩饼干，只有d级以上的能力者才用得起。老鬼上次偷偷跟我说，‘影手’手里有货，但得用硬货换，比如源晶或者情报。”
月羲停下脚步，脸色凝重：“源晶绝对不能暴露！‘影手’对神骸能量异常敏感，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有源晶，不仅拿不到装备，还会被他们盯上。咱们只能用普通核燃料和我手里的情报换。”
“你有啥情报这么值钱？”雷昊好奇地问。
月羲从口袋里掏出个旧U盘，外壳磨损得厉害：“是‘焚城者’下周的物资路线，我上个月跟踪他们的运输队弄来的。‘影手’做黑市生意，最缺的就是官方的物资情报，用这个当抵押，应该能见到管事的人。”
三人回到底层，林澈去窝棚拿了块从反应堆带回来的核燃料块——比黑市常见的大一圈，纯度也高些。雷昊则翻出压箱底的两发穿甲弹，心疼得直咧嘴：“这可是我去年从‘焚城者’尸体上捡的，本来想留着打变异蝎牛，现在只能当备用了。”
出发去黑市前，小李跑过来，塞给林澈个布包：“林哥，这里面有我攒的五块金属零件，你去黑市换点好东西，别让人欺负了。”
林澈捏着冰凉的金属零件，心里一暖：“谢谢小李，我很快回来。你跟张叔说，别担心，我们就是去换点工具。”
黑市依旧藏在排水管网深处，空气中的霉味比上次更浓。雷昊走在前面，用砍刀拨开垂下来的锈蚀管道，嘴里嘟囔：“这破地方我上次来还是半年前，跟‘影手’换了把砍刀，差点被他们坑了——说好的锋利，结果砍变异鼠都卷刃。”
“这次不一样，月姐认识他们的联络人。”林澈提醒道，目光扫过两旁的摊位——有卖发霉面包的，有卖断了弦的弓箭的，还有个摊主蹲在地上，面前摆着几只装在铁笼里的变异鼠幼崽，眼睛红得吓人。
“离那远点，”月羲拉了林澈一把，“那是‘灰鼠’的人，专门卖活体变异兽，心黑得很，上次有个搜寻者买了只幼崽，结果半夜被母兽找上门，整个窝棚的人都没了。”
雷昊啐了一口：“‘灰鼠’这群杂碎，早晚我得把他们一锅端了！”
走了约莫十分钟，林澈在一个挂着“五金互换”牌子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头，面前摆着几卷磨损的攀爬绳，还有些生锈的螺栓。林澈蹲下来，拿起一卷绳子，手感粗糙，纤维都快断了。
“小子，要换啥？”老头头也不抬，手里把玩着个旧齿轮。
“我要两卷能扛两百斤的攀爬绳，还有两副防割手套。”林澈把核燃料块放在摊位上，“这个换，够不够？”
老头眼睛一亮，拿起核燃料块掂了掂，又用指甲刮了刮表面，脸色沉下来：“这纯度太低，也就够换一卷绳子，手套得加东西。”
“加点这个行不行？”林澈从口袋里掏出块小金属片——是小李给的，磨得很光滑。
老头接过金属片，看了看，不情愿地从柜台下拿出副皮质手套：“这手套是变异狼皮做的，防割还行，别指望防腐蚀。”
林澈刚要接过手套，眼角余光瞥见柜台下的暗格半开着，里面整齐码着几块泛着淡紫色光晕的结晶，表面有能量流动的纹路。他心里一动，忍不住问：“大爷，您暗格里那是啥？看着不像普通金属。”
老头脸色骤变，赶紧合上暗格，压低声音：“小子你别多管闲事！那是高纯度灵石，铀235结晶，1000贡献点一块！你手里这破燃料块也就换点破烂，那玩意儿是给d级能力者炼体用的，能直接加速淬体，比你吸那些散辐射快十倍都不止！”
“这么厉害？”雷昊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大爷，你这灵石卖不卖？我用两发穿甲弹换！”
“穿甲弹？”老头嗤笑一声，“你那破弹连‘焚城者’的防护服都打不穿，还想换灵石？滚远点，别耽误我做生意！”
月羲赶紧拉走雷昊：“别闹，‘影手’的人在前面，别跟这种小摊主纠缠。”
离开摊位，雷昊还在念叨：“那灵石要是能弄一块，我‘核裂拳’肯定能再进一层！下次见了‘灰鼠’的人，一拳就能砸烂他们的脑袋！”
“别想了，”月羲摇摇头，“‘影手’才是真正有好东西的，前面就是他们的联络点，小心点，别乱说话。”
三人来到一个挂着“杂货互换”牌子的店铺前，门面破旧，门帘是用破布缝的。月羲掀开帘子，里面堆满了旧轮胎和生锈的零件，一个老头趴在柜台上打盹，口水都流到了账本上。
月羲走到柜台前，用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从灰烬里来，找能点亮影子的人。”
老头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珠扫过三人，最后落在雷昊背上的霰弹枪上，沙哑地问：“抵押啥？”
“这个。”月羲把U盘放在柜台上，“‘焚城者’下周的物资运输路线，加密的，里面还有他们新据点的位置。”
老头拿起U盘，插入柜台下一个隐蔽的接口，屏幕亮了一下，他看了几秒，点了点头，拉开柜台旁一扇小门：“进去，别碰里面的东西，别乱看。”
门后是条向下的楼梯，潮湿的墙壁上渗着水珠，踩上去“咯吱”响。雷昊走在最后，忍不住嘀咕：“这‘影手’搞这么隐蔽，不会是想黑吃黑吧？”
“闭嘴。”月羲压低声音，“他们的规矩是‘见货付钱，不抢客人’，但要是你先动手，他们能让你横着出去。”
下了楼梯，是个地下室，面积不大，四周站着四个穿灰色制服的护卫，手里拿着能量刀，眼神像冰一样冷。正中央的金属桌后，坐着个戴半边金属面具的男人，手指修长，手里把玩着枚古旧金币，金币上刻着个模糊的符号。
“月羲小姐，好久不见。”面具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有点失真，“上次你提供的‘灰鼠’窝点情报，帮我们赚了不少，这次又带了新朋友？”
月羲走到桌前，把装备清单推过去：“要这些东西：两卷高强度攀爬绳、十支浓缩抗辐射药剂、五发穿甲霰弹、两把能量匕首，还有一个环境探测仪。”
面具男拿起清单，扫了一眼，指尖敲着桌面：“这些东西，市场价需要三块高纯度灵石，或者等值的硬货。你带来的情报值一块灵石，那小子的核燃料块……也就值半块。还差一块半，你们拿什么补？”
林澈上前一步，把核燃料块推过去：“这是从城西反应堆带回来的，纯度比普通燃料高三成，能抵半块灵石。剩下的一块，我们可以帮你做一件事——只要不违反我们的原则。”
“哦？”面具男来了兴趣，身体前倾，“你们能做什么？‘灰鼠’的窝点你们打不过，‘焚城者’的据点你们闯不进。”
“我们能去危险区域。”林澈直视着他，“比如辐射浓度高的遗迹，或者有变异体盘踞的旧时代建筑——我们刚从辐射山脉的先民遗迹回来，活下来了。”
面具男手里的金币停了一下，目光落在林澈身上：“先民遗迹？你们看到了什么？”
“祭坛，星图，还有古神陨落的壁画。”月羲插话，“但我们没激活任何装置，也没拿里面的东西——我们知道‘影手’不喜欢有人乱动遗迹里的东西。”
面具男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有趣。你们确实有潜力。不过，我要你们去的地方，比先民遗迹危险得多——城西的诺亚生物科技地下实验室，知道吗？”
“诺亚生物？”林澈心里一动——那是“普罗米修斯之火”的研发公司，“你要我们去拿什么？”
“一份日志，代号‘普罗米修斯之火：源起’。”面具男拿出张地图，推到桌上，“实验室在核爆时启动了防护，核心区应该还完好。日志存在主机里，你们只要把硬盘带回来，装备打七折，再送你们两瓶能强化武器穿透力的能量涂层。”
雷昊立刻反对：“不行！诺亚实验室我听说过，里面全是基因变异的怪物，还有重度辐射，进去就是送死！”
“风险与收益并存。”面具男摊摊手，“我会给你们实验室的入口地图，还有已知的变异体分布——比如三层有‘腐蚀蜥’，五层有‘基因缝合怪’，避开这些区域，拿到日志不难。而且，那份日志对你们也有用——里面记载了‘普罗米修斯之火’的起源，说不定能解释这位小朋友为什么对源质能量这么敏感。”他指了指林澈。
月羲看向林澈，眼神里带着询问：“实验室的辐射浓度可能超过八百西弗，你的混沌气旋能扛住吗？”
“能。”林澈点头，“在遗迹时，气旋能吸收神骸能量，实验室的辐射应该也能吸。而且，‘普罗米修斯之火’的日志，或许能知道我体内基因药剂的秘密——核爆时我接触过初代药剂，一直不知道它的来源。”
雷昊还是不放心：“万一里面的变异体比巨型潜行者还厉害，咱们拿啥打？就剩三发霰弹枪子弹，还有你的能量匕首，不够看啊！”
“我会再给你们两把脉冲手枪，十发能量弹。”面具男补充道，“这是额外的，不用加钱。但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焚城者’可能会去实验室搜索，到时候你们就没机会了。”
三人走到角落商议。雷昊压低声音：“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影手’这么大方，肯定有猫腻，说不定日志里藏着陷阱。”
“但我们没得选。”月羲摇摇头，“没有装备，下次去Ω-深渊就是送死。而且，日志确实能帮林澈弄清楚基因药剂的事，对我们找到神骸母核也有帮助。”
林澈看着地图上的实验室入口，咬了咬牙：“干！但我们要先拿到脉冲手枪和能量弹，确认能用再出发。还有，你得保证，我们拿到日志后，你会兑现承诺，给我们装备和涂层。”
面具男听到这话，笑了：“爽快。你们现在就能去旁边的武器库拿枪，我已经通知人准备好了。记住，三天后，我要看到日志——别让我失望。”
就在林澈三人准备去拿武器时，地下室的小门突然被撞开，三个拿着砍刀的男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汉子，正是“灰鼠”光头大汉的手下阿彪！
“林澈！你他妈藏在这儿！”阿彪双眼通红，显然喝了酒，“上次你在c-11区伤了我们老大，这次又躲到‘影手’的地盘，以为我们不敢进来？今天我非要砍了你！”
雷昊立刻挡在林澈前面，端起霰弹枪：“你他妈找死！敢在‘影手’的地盘闹事，不想活了？”
“影手的狗东西，少管闲事！”阿彪挥刀就砍向雷昊，“今天我连你们一起砍！”
“放肆！”面具男身后的护卫突然动了，速度快得像风，一把能量刀划过，阿彪的砍刀瞬间被劈成两段！紧接着，护卫一脚踹在阿彪肚子上，阿彪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撞在墙上，吐了口血，昏了过去。
另外两个“灰鼠”成员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跑，却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一顿拳打脚踢，扔了出去。
地下室恢复了安静，只有阿彪的呻吟声。面具男皱了皱眉，对护卫说：“把他拖出去，扔到‘灰鼠’的窝点门口——告诉他们，再敢来我这儿闹事，下次就不是断条胳膊这么简单了。”
护卫拖走阿彪，面具男看向林澈三人，语气平淡：“看来，你们的麻烦不少。‘灰鼠’肯定会报复，尽快拿到日志，拿到装备，离开避难所去Ω-深渊——那里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林澈点点头，心里明白，黑市这一趟，虽然拿到了武器和任务，但也彻底得罪了“灰鼠”，接下来的三天，必须尽快行动，不能有任何耽误。
三人跟着护卫去武器库拿了脉冲手枪和能量弹，雷昊掂量着枪，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有这玩意儿，对付‘腐蚀蜥’应该够了！下次见了‘灰鼠’的人，我一枪崩了他们！”
月羲检查着探测仪，确认没问题：“实验室入口在城西的废弃工厂下面，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争取一天内拿到日志，后天准备去Ω-深渊。”
林澈摸了摸怀里的源晶，能感觉到它在轻微震动，似乎在呼应实验室的方向。他知道，这趟诺亚实验室之行，不仅能拿到装备，还能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关于基因药剂，关于混沌灵根，或许还有先民和古神的联系。
离开黑市时，天已经黑了。底层的窝棚区亮起了零星的灯火，小李和张叔正站在林澈的窝棚前张望，看到三人回来，赶紧跑过来。
“林哥！你们没事吧？我听说黑市今天有人闹事，还以为是你们……”小李拉着林澈的胳膊，满脸担心。
“没事，就是遇到点小麻烦，解决了。”林澈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副防割手套，递给小李，“这个给你，下次出去搜寻，别再被变异鼠抓伤了。”
张叔也松了口气，递过一碗热营养膏：“快吃点，你们去了一下午，肯定饿了。对了，明天你们还要出去吗？”
“嗯，去城西拿点东西，很快回来。”林澈接过营养膏，温热的液体滑进胃里，舒服得叹了口气。
夜色渐深，窝棚里的灯光昏黄。林澈坐在地上，擦拭着新拿到的脉冲手枪，雷昊在旁边摆弄着能量弹，月羲则在研究实验室的地图。三人都知道，明天的诺亚实验室之行，会是一场硬仗，但为了装备，为了真相，他们没有退路。
而在黑市的地下室里，面具男看着林澈三人离开的方向，手指摩挲着金币上的诡异符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拿起通讯器，低声说：“目标已经上钩，明天会去诺亚实验室。通知‘秩序会’的人，在实验室五层等着——我要看看，这个能吸收神骸能量的小子，到底有多少本事。”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明白。要是他活下来了呢？”
“活下来，就把他拉进‘秩序会’。”面具男放下通讯器，目光落在地图上的诺亚实验室标记，“‘普罗米修斯之火’的日志，还有这个小子，都是大人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