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镇的防御结界在晨光中泛着淡银色的微光，昨夜昊天教的最后一波冲锋留下的痕迹还未清理——焦黑的防御墙、散落的“神杖”碎片，还有几具被混沌能量束缚后失去行动力的信徒躯体，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未分胜负的对峙。林澈站在战略舰残骸的炮塔顶端，指尖摩挲着“混沌之心”古玉，混沌灵根缓缓流转，感知着结界外逐渐散去的、属于昊天的意志碎片。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月羲提着便携终端走来，屏幕上显示着刚刚整理好的全球势力分析报告，红色的“华夏复兴联盟”区域被重点标注，边缘还附着一行小字：“神坛能量波动异常，疑似神域现世前兆”。
“解码器昨晚又接收到两段新信号。”月羲将终端递到林澈面前，“一段是新罗马帝国宣布‘奥林匹斯神域’已在旧时代希腊区域现世，另一段……是华夏复兴联盟的通讯，他们说，会派使者来铁砧镇。”
林澈的目光骤然一凝，混沌之心的温度微微升高——华夏复兴联盟，这个主动依附昊天的东方最大势力，为何会突然派使者前来？是为了拉拢，还是为了试探？他想起昨夜在通讯室听到的、关于“昊天神坛”的通报，心底泛起一丝警惕：“他们的使者，什么时候到？”
“按信号里的时间推算，应该就在今天上午。”月羲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神域现世周期”的注释，“根据‘观察者’的古老记录，神域现世并非随机，每百年为一个周期，且每次现世都会伴随神系力量的大幅增强。这次奥林匹斯神域提前现世，恐怕与昊天的苏醒有关——东西方神系的博弈，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世界的规则了。”
林澈沉默着，目光投向东方天际。那里的云层比往常更厚重，隐约能看到淡金色的流光在云层中穿梭——那是昊天意志逸散的迹象，也是华夏复兴联盟势力范围的标志。他想起在昆仑墟感知到的昊天意志，那种淡漠的威严里，藏着对“秩序”的绝对掌控；而华夏复兴联盟，就是这种“秩序”在人间的执行者，他们主动将昊天的意志视为生存的准则，甚至愿意为此牺牲自由。
“林小子！月丫头！快来看！”雷昊的吼声从防御墙方向传来，带着一丝警惕，“有个穿着锦衣的家伙，带着两个护卫，正朝着镇门走来！手里还举着个破旗子，上面画着‘昊天’的破印记！”
林澈和月羲快步下楼，赶到镇门时，正看到一个身着深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站在结界外，锦袍上绣着淡金色的“昊天”云纹，手里举着一面同样绣着云纹的旗帜，身后跟着两个气息沉稳的护卫，腰间佩着镶嵌灵石的长剑——那是典型的华夏复兴联盟制式装备，在月羲的“观察者”档案里有过记载。
“在下华夏复兴联盟北方战区使者，李明远。”中年男子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越过结界，落在林澈身上，“久闻‘混沌者’林先生之名，今日特来拜访，有要事相商。”
林澈没有立刻打开结界，混沌灵根悄然运转，感知着李明远及其护卫的精神波动——不同于昊天教信徒的狂热，他们的波动沉稳而规整，像是被某种规则严格约束，没有丝毫混乱，却也失去了“人”该有的鲜活。
“华夏复兴联盟，以守护昊天神坛为己任，为何会来铁砧镇？”林澈的声音平静，目光直视李明远，“我们与昊天教的冲突，你们应该清楚。”
李明远笑了笑，抬手示意身后的护卫退后一步，姿态显得颇为诚恳：“林先生误会了。昊天教是一群被恐惧裹挟的狂徒，他们曲解昊天的意志，并非联盟认可的‘神之信徒’。而铁砧镇，能在昊天意志的影响下坚守至今，甚至能对抗神仆军团，这份实力，足以让联盟重视。”
他顿了顿，从锦袍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卷用丝绸包裹的卷轴，递到结界边缘：“这是联盟的诚意——一份标注了东方神骸点分布的地图，还有关于‘神域现世周期’的详细记载。联盟希望，林先生能加入我们，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神系冲突。”
月羲接过卷轴，快速展开——上面不仅标注着东方已知的七处神骸点，还详细记录了神域现世的规律：“每百年现世一次，持续三个月，期间神系力量可直接作用于现实世界，且神域周边区域的法则会被神系意志改写”。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奥林匹斯神域已现世，奥丁神域预计下月在旧时代北欧区域现世，昊天神域……待定”。
“加入你们？”雷昊上前一步，拳套上的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就是让我们像你们一样，给昊天当狗？老子宁肯跟神仆拼命，也不会做这种窝囊事！”
李明远的脸色没有变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雷先生言重了。联盟并非‘臣服’昊天，而是‘共生’。我们守护昊天神坛，昊天则庇护我们在废土生存——这是一种互利的秩序，远比铁砧镇这种孤立无援的抵抗更长久。”
林澈的目光落在卷轴上“昊天神域待定”的字样上，混沌之心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他能感知到，这行字背后隐藏的信息：华夏复兴联盟在等待昊天的明确指令，而昊天神域的现世，很可能与他体内的“混沌灵根”有关。
“共生？”林澈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我在昆仑墟感知过昊天的意志，祂眼中的人类，不过是维护‘秩序’的工具。你们所谓的‘互利’，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一旦昊天不需要你们了，你们和那些被献祭的信徒，没有本质区别。”
李明远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却依旧沉稳：“林先生对昊天的认知，未免太过片面。神的意志，并非凡人能够完全理解。联盟成立五十年来，庇护了超过百万的幸存者，建立了稳定的秩序，这难道不是事实？而铁砧镇，虽然坚守自由，却随时可能被昊天教或神仆军团毁灭——生存与自由，林先生难道不觉得，前者更重要吗？”
“生存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苟活？”林澈的目光直视李明远，混沌灵根的波动带着一丝锐利，“如果为了生存，要放弃思考的权利，要接受被神系操控的命运，这样的生存，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月羲忽然上前一步，将终端屏幕转向李明远，上面显示着昨夜从昊天教祭司口中问出的信息：“根据这些祭司的供述，华夏复兴联盟曾向昊天教提供过‘神杖’的制作技术。你们一边说昊天教是狂徒，一边又为他们提供武器——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秩序’？”
李明远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那只是联盟内部的个别行为，并非官方决策。林先生，联盟此次派我前来，并非为了争论对错，而是为了应对共同的威胁——奥林匹斯神域现世后，新罗马帝国的实力大幅增强，他们已经开始向东扩张，试图争夺东方的神骸资源。如果我们不能联合，迟早会被西方神系逐个击破。”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急切：“联盟知道林先生拥有对抗神性力量的能力，也知道你手中有‘混沌之心’。只要你愿意加入，联盟可以让你担任北方战区副统领，共享昊天神坛的资源，甚至……协助你探索昊天神域。”
林澈的心脏猛地一跳，混沌之心的温度骤然升高——昊天神域，这或许是了解昊天本质的关键，也是找到“钥匙”的重要线索。但他更清楚，华夏复兴联盟的“协助”，必然带着苛刻的条件，很可能需要他彻底臣服于昊天的意志。
“你的提议，我需要考虑。”林澈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铁砧镇刚刚经历昊天教的攻击，需要时间休整。另外，我需要确认，联盟所谓的‘联合’，是否真的是为了对抗西方神系，而不是为了让我成为昊天的又一个工具。”
李明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点了点头，从锦袍口袋里取出一枚刻着“华夏”二字的玉牌，递到结界边缘：“这是联盟的通行玉牌，持有它可以自由出入联盟的势力范围。三天后，我会再来，希望林先生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澈，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林先生，你应该清楚，昊天的苏醒已经不可逆转。加入联盟，是东方人类最好的选择——抵抗，只会带来更多的牺牲。”
林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李明远的身影消失在东方的废墟中。阳光洒在防御墙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将他心底的矛盾与警惕放大——华夏复兴联盟的邀请，像是一个诱人的陷阱，里面藏着探索神系秘密的机会，也藏着失去自由的风险。
“你真的要考虑加入他们？”雷昊走到林澈身边，语气带着不解，“那些家伙可是昊天的狗腿子，跟他们合作，跟投降有什么区别？”
林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接过月羲递来的终端，目光落在“神域现世周期”的注释上。上面写着：“神域现世期间，神系的法则会与现实世界交融，此时接触神域，有机会感知神系的本质，但也可能被神系意志同化”。
“我们需要了解昊天的本质，也需要知道奥林匹斯神域现世的具体情况。”林澈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华夏复兴联盟是目前唯一能接触到昊天神坛的势力，他们的邀请，或许是我们深入神系博弈的机会。但我们必须保持警惕——合作可以，臣服绝不可能。”
月羲点了点头，指尖划过屏幕上“华夏复兴联盟”的势力分布图：“根据‘观察者’的记录，联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一部分人对依附昊天的做法存在质疑，只是迫于势力压力不敢发声。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些人，或许能从联盟内部获取更多关于神系的情报。”
林澈握紧了手中的通行玉牌，玉牌上的“华夏”二字泛着淡金色的微光，隐约能感知到里面蕴含的、属于昊天的意志碎片。他想起在昆仑墟看到的“昊天”印记，想起昨夜在通讯室听到的、关于东西方势力对峙的信号，心底忽然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利用华夏复兴联盟的资源，探索昊天神域；同时借助新罗马帝国与联盟的矛盾，寻找东西方神系的破绽。
“三天后，等李明远再来，我们就跟他去一趟华夏复兴联盟的据点。”林澈的目光投向东方天际，那里的淡金色流光依旧在云层中穿梭，“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铁砧镇需要留下足够的力量防守，雷大哥，这里就交给你了。”
雷昊咧嘴一笑，拍了拍腰间的砍刀：“放心！有老子在，昊天教的杂碎别想踏进铁砧镇一步！你们去联盟据点，可得小心点，那些家伙表面客气，指不定背后憋着什么坏水！”
林澈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通行玉牌上。阳光透过玉牌，在地面投射出淡金色的“昊天”印记，像是一个无形的枷锁，也像是一把打开神系秘密的钥匙。他知道，三天后的联盟之行，将会是一场充满未知的博弈——不仅是与华夏复兴联盟的博弈，更是与昊天意志的博弈，甚至可能，是与整个东方神系的博弈。
防御结界的淡银色微光在风中轻轻波动，远处传来昊天教信徒隐约的祷词，却不再像昨夜那般充满威胁。林澈握紧了手中的“归一”，钢筋棍的表面泛着淡灰色的混沌光芒——他不知道这场博弈的结局会是什么，但他清楚，自己绝不会成为神系的工具，更不会让铁砧镇的自由，葬送在所谓的“秩序”里。
这场关于生存与自由、合作与抵抗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