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何雨水回来的那个女孩开口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都烧了一整天了。”
“不用去医院，”
何雨水摇摇头，强笑着，“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姐姐，你是我姐的同学吗？”
贾梗望着这个扎两条辫子、模样清秀的女生问道。
“嗯，我是何雨水的同学，我叫于海棠。”
“海棠姐，谢谢你。”
贾梗这才恍然，原来是于海棠，难怪看着眼熟。
“于同学，多谢你送我妹妹回来。”
何雨柱也道了谢。
“不客气，我和雨水是好朋友。”
于海棠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再晚家里该着急了。”
“海棠姐，这是才买的进口蜜枣，你尝尝。”
贾梗抓了一把蜜枣塞进她手里。
“这……不太好吧，也太多了。”
于海棠嘴上推辞，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姐姐别客气，收下吧，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贾梗坚持道。
“姑娘你就收下吧，真多谢你送雨水回来。”
秦淮茹也在一旁劝。
“那……好吧。”
于海棠抵挡不住蜜枣的 ** ，接了过来，“那我走啦。
雨水，再见。”
何雨水轻轻“嗯”
了一声。
于海棠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姐，你还好吗？”
贾梗见何雨水坐在凳子上，精神越来越差，赶紧凑上前去瞧了瞧。
何雨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垂着头，眼半合着，脸颊却越来越红了。
贾梗蹙了蹙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他顿时睁大了眼睛，脱口道：“妈，何叔，快送医院！这么高的烧，再拖下去脑子会烧坏的。”
起初他只当是低烧，没想到竟烧得这样厉害，说不定都有39度了。
“棒梗，没、没事的……不用去医院。”
何雨水摇了摇头，心里惦记着还没写完的作业。
“还是去看看吧，上次棒梗发烧在家硬撑，躺了好几天才好。”
秦淮茹接话道。
她想起上星期儿子感冒发烧，就因为没及时看医生，拖了好些日子。
“嗯，我陪她去。”
何雨柱立即应道。
他也晓得，发烧真能把人烧坏，这不是吓唬人，每年都能听说几桩这样的事。
“我有自行车，我载雨水姐去医院吧。”
贾梗紧跟着说。
看何雨水那样子，都快昏沉过去了，得尽快送到医院才行。
“雨水可不轻，不像你两个妹妹那么瘦小，你载得动吗？”
何雨柱有点不放心。
秦淮茹连忙说：“棒梗骑车很稳的，刚才还载了我一路呢，没问题的。”
“不去医院……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何雨水又摇起头来。
“姐，这病不能拖，万一严重了得住好几天院，不是更耽误时间吗？”
贾梗理解她的心情，高考在即，说是分秒必争也不为过。
但病成这样，不看不行。
他不再多问，直接安排起来：“我先推车到四合院门口，妈你扶着姐出来。”
“好。”
秦淮茹说着，扶起迷糊糊的何雨水。
“行吧，骑车确实快些。”
何雨柱也同意了，反正自己也不会骑自行车。
贾梗没耽搁，转身出门，推着车快步走向四合院门口。
刚跨出大门，就碰见于海棠也正从里面出来。
“海棠姐。”
“你这是……？”
于海棠望着这个刚刚给她蜜枣的小男孩，有点困惑。
刚才尝了一颗，真是甜入心底，浑身都舒爽。
“海棠姐，你说得对，我姐烧得很厉害，必须马上去医院。”
贾梗解释道，“我骑车送她去。”
“是啊，我今天还劝她来看，她就是不听。”
于海棠点点头，又疑惑地问：“你骑车带何雨水？你会骑吗？还载得动她？”
“我骑车技术还行。”
贾梗应道。
这时，秦淮茹已扶着何雨水走了过来。
他利落地跨上车，说：“妈，你扶一把，让雨水姐坐稳。”
于海棠吃惊地看着那孩子载着何雨水，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协和医院。
贾梗猛蹬着自行车，不到二十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路程其实不近，大约有八公里，幸亏一路上都是平坦的大路，骑车还算轻快。
若是徒步，那可就慢多了。
如果搭公交车，时间也不短，加上等车的时间，恐怕得耗上一个小时才能到医院。
眼下何雨水情况紧急，骑自行车是最快的选择。
“姐，我们到了。”
“嗯…到啦？”
何雨水昏昏沉沉地应了一声。
“姐，你把脚放下来，我准备停车了。”
贾梗一边说一边缓缓减速。
他扭头看向后座的何雨水，只见她身子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跌下车去，心里不由一紧。
他赶紧刹住车。
自行车猛地停住，何雨水身子一歪，眼看就要从后座摔落。
贾梗顾不得扶稳车子，连忙伸手拉住何雨水的手臂，扶稳她站好。
自行车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也顾不上扶车，搀着几乎要昏过去的何雨水，快步冲进医院。
“医生，我姐发烧了，快帮帮忙！”
听见动静的值班医生立刻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快步走近。
“我姐发高烧了。”
贾梗急忙向他说明。
医生点点头，“跟我来。”
说着也伸手搀住何雨水。
“谢谢医生。”
贾梗松了口气，总算赶到医院了。
何雨水此时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接近昏迷。
他们很快进了诊室，贾梗和医生一同把何雨水扶上诊疗床。
检查之后，医生对贾梗说：“烧到40度了，温度太高，得马上打退烧针。”
“那请快给她打吧。”
贾梗有些着急地说。
“你家长呢？”
“医生您放心，我们有钱。”
贾梗反应过来，立即掏出几十块钱。
接着又想起什么，再拿出一张全国粮票递过去：“医生，我姐的病麻烦您多费心。”
“没事，交给我吧。”
中年医生有些意外，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挺懂人情。
他看了看两人穿着，猜测这姐弟家境应该不错，也就收下了粮票。
尤其那是全国粮票，确实难得。
“麻烦您了。”
贾梗笑了笑。
之前他感冒发烧时，曾见过母亲这样给过粮票。
这种不成文的规矩，他虽不置可否，却也心中有数。
如果花些粮票能让姐姐得到更好的治疗，他根本不会犹豫。
何雨水一向对他极为疼爱，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医生收下粮票之后，态度立刻变得亲切许多。
他马上给何雨水打了一针退烧，又唤来护士帮贾梗办理住院手续，所有流程都迅速走完了。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一弯冷月幽幽照着。
何雨水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体温已经降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高烧四十度那样吓人。
“棒梗……”
何雨水悠悠转醒，看到床边的贾梗，声音虚弱地唤了一声。
因为高烧失水，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姐，你醒啦？”
贾梗惊喜地看着她，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贾梗他们几个点点头，到了医院总算能稍微安心一些。
“医生，今晚需要人陪床吗？”
贾梗向医生询问道。
“不用，今晚我值班，会多留意她的情况。
你们明早带点清淡的米粥来，最好是瘦肉粥，给病人补充体力。”
医生很负责地交代着注意事项，毕竟收了粮票——那是两斤全国粮票，在这个年代比钱还实在。
他自然更上心，愿意晚上多辛苦些，把病人照顾好。
见母亲和何叔正要掏钱，贾梗接过病历，立即说道：“那辛苦您了。”
说完，便和医生告辞，带着母亲和何叔走出诊室。
“棒梗，医生这么负责，我们总得表示一下。”
秦淮茹向儿子解释。
“是啊，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医生，应该给点钱或粮票。”
何雨柱也明白这道理。
“妈，何叔，我已经给过了。”
贾梗说道。
秦淮茹有些惊讶：“儿子，你什么时候给的？这你也懂？”
“上次我发烧，您带我来医院，我看您就是这么做的。”
贾梗回答。
“哦！”
秦淮茹这才明白，儿子真是聪明，看一次就记住了。
“你这小子，也太机灵了吧！”
何雨柱忍不住感叹。
“我聪明这件事，大家不都知道嘛。”
贾梗笑了笑。
“是是是，你聪明。”
何雨柱也笑起来，又问：“你交了多少钱？我给你。”
“等雨水姐好了再说吧。”
贾梗没接何雨柱的钱，接着说：“我们去跟雨水姐说一声吧。”
“好。”
何雨柱点点头。
于是三人一同走进病房，告诉何雨水已经帮她请好假，让她安心休息，于海棠也帮她打过招呼了。
何雨水服下药后，一阵困意袭来，眼皮沉甸甸的，只想立刻睡去，仿佛要把连日熬夜缺的觉都补回来。
贾梗三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医院。
“妈，上车，我载你回去。”
贾梗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虽未上锁，却并不太担心。
毕竟是在医院附近，夜已深，人又少，加上车上有钢印，并不怕被偷。
“柱子，你就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吧。”
秦淮茹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说完，她熟练地侧身坐上后座，显然是个有经验的。
“谁稀罕啊！”
何雨柱撇了撇嘴。
目送那对母子身影消失，他独自朝公交车站走去。
晚上快九点，气温骤降，恐怕已到零下。
寒风呼啸，骑在自行车上的贾梗感受尤其深刻。
尽管围着围巾，冷风依然刮得他脸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