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眼神?
像是冰海中燃烧的烈火,也像暴怒的凶兽。
痛苦、冰冷、沉默、凶戾、疯狂、酷烈。
“篡改朕的遗诏?”
“指鹿为马?”
“跟了朕三十多年,竟没看出你有这等本事?”
“不是要毁我大秦吗?”
“怎么不敢站起来看着朕?”
祖龙愈说愈怒。
赵高头也不敢抬,舌根发硬,语不成句:
“陛…陛下……”
“饶…饶命!”
祖龙冷冷一笑:
“你还有脸求饶?”
“朕要你尝尽绝望!”
不多时,蒙恬与一众皇子皇女陆续赶到。
“今日赵高怎么死,胡亥如何处置,由你们来定。”
祖龙看向蒙恬与儿女们,沉声道。
众人怒视赵高与胡亥,那目光几乎要将他们吞噬。
“父皇,儿臣路上想到一法。”
将闾与公子高齐声开口。
“说说看。”
将闾上前一脚踹翻赵高,让他仰面朝天,咧嘴一笑。
“铜虎之刑。”
“儿臣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能让父皇解气的法子。”
“赵高,你听好了。”
他缓缓道出心中所构之刑。
铜虎以青铜铸造,中空如膛,恰能塞入一人。
将人关入后,便在铜虎下方生火慢烤。
赵高将在其中,尝尽煎熬。
众皇子不打算一次将他烤死,而要文火慢烘。
待他将死未死之际,拖出撒上毒盐,灌入续命汤药,再继续炙烤。
随着将闾的叙述,听到的人无不感到心惊胆战。
赵高更是听得清晰,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无力,在将闾说话的过程中几度想要晕厥。
但每当他快要失去意识时,一旁的蒙恬便会狠狠踢向他的下身。
极致的剧痛让赵高连昏过去的机会都没有,连开口求饶都做不到。
祖龙面容平静,缓缓颔首,随后说道:
“就按你们说的办!”
“逆子胡亥,站在铜虎边上看着!”
“不准他昏过去!”
胡亥面如死灰,光是听将闾描述,就已经浑身发抖,恶心的液体顺着衣襟流下。
“父……父皇,求您饶了孩儿吧!”
“我毕竟是您的儿子啊,求您开恩!”
祖龙双眼微眯,对胡亥的哀求置若罔闻。
很快,行刑开始。
在赵高绝望的注视下,他被剥去衣物,塞进铜虎腹中。
不久,铜虎下方的火堆燃起熊熊烈焰,火焰不断舔舐着铜虎的外壳。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铜虎中便传出赵高凄厉痛苦的惨嚎,声音响彻整个咸阳城。
一旁观刑的还有几位太医,是护卫特意找来,以防赵高过早死去,并备好药物为他续命。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赵高叫声渐弱,在太医的示意下,他被拖出铜虎。
先灌下续命的汤药,待药效发作,蒙恬便提起一桶刚采下的毒盐,冷笑着一点一点洒在赵高身上。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让周围观刑的人毛骨悚然,那声音足以让人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这场深深刻在所有观刑者心中的刑罚,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赵高的惨叫,也回荡了三个时辰。
许多护卫中途便面色惨白,忍不住呕吐,大多在祖龙允许下提前离去。
而皇子皇女们则始终冷眼旁观。
胡亥被始皇下令全程观看,一旦昏倒,待命的侍卫便会用冷水将他泼醒。
然而胡亥还未撑满三个时辰,就再也无法忍受,如疯了一般冲向一旁的柱子,一头撞死。
力道之大,连头骨都撞得凹陷。
处刑结束后,在外清理战场的王翦与王贲匆匆赶来。
“禀报陛下!”
“有突 况!”
祖龙此时已经得知胡亥被活活吓死的消息。
若胡亥未死,祖龙其实并未打算真正取其性命。
“如此死去,倒也干净!”
“免得一生困于地牢受苦!”
“死亡,于你而言反倒是朕的恩赐!”
始皇望着章台宫中华丽的陈设,凝视自己曾坐过的龙椅,发出一声轻叹。
就在祖龙叹息之际,王翦与王贲前来禀报。
“陛下!”
“天下震动!”
“渭水河岸发现疑似其他诸侯的探子!”
始皇冷声道:
“朕尚未对他们出手,他们倒先按捺不住了?”
“将所有探子悉数擒拿!”
“赵高已死,胡亥已亡,项羽亦殒命,这世间大多恩怨都该了结!”
“那些被诸侯占据的疆土,就交由你去收复了!”
王翦虽须发皆白,身姿却依旧挺拔。
听得祖龙诏令,当即肃然抱拳:
“谨遵陛下诏令!”
“那些探子老臣已擒获数人,问出不少有用情报!”
“此方世界的所谓诸侯,除一个名叫刘邦的之外,皆是土鸡瓦狗之辈!”
“即便是势力仅次于项羽的刘邦,在老臣手中也掀不起风浪!”
祖龙沉思片刻,转头看向身旁的赢璃,轻声问道:
“离儿,苍天界门可否持续开启?”
赢璃沉吟道:
“父皇,巨门无法长久开启。”
“但通往此界的门户尚能维持三月左右。”
“以我大秦铁骑之威,三个月内扫平包括刘邦在内的诸侯并非难事。”
“况且我们既已抵达咸阳,对此界的拯救大体完成,界门在此世的权能已大幅提升。”
“若要从原大秦调兵,不论何处皆可直达,无需长途跋涉了。”
祖龙微微颔首,目光掠过王翦,又望向苍穹,心中已有决断。
片刻沉吟后,始皇开口道:
“三个月光阴…”
“若是三个月,时间应当充裕。”
“若有路途遥远难以抵达之处,便借界门穿梭!”
“这方天地,是时候重归大秦统治了!”
祖龙负手而立,心中思量,在殿中缓步徘徊。
三个月后的天下格局,已在祖龙的谋划之中初具轮廓。
他停下脚步,沉声吩咐:“传子婴来见朕。”
护卫应声退下。
不多时,白发苍苍、伤痕累累却目光炯炯的子婴快步而至,跪拜道:“罪臣子婴,拜见陛下!”
祖龙上前亲手扶起他,温言道:“子婴何罪之有?是朕未能识破赵高真面目,岂能归咎于你?”
望着子婴斑白的发与满脸沧桑,祖龙轻叹:“这些年,苦了你了。”
子婴含泪道:“能重见天颜,子婴万死无悔!”
祖龙凝视他片刻,缓缓道:“朕欲在三月之后,将大秦托付于你。
这三月内,朕将亲自教导你治国之道。
如今这大秦,朕能托付的,唯你一人。”
子婴闻言色变:“陛下,您这是……”
祖龙抬手止住他追问:“朕仅余三月留于此世。
好好替朕守着大秦——此乃诏命。”
子婴凝视祖龙良久,伏地顿首:“陛下之命,子婴万死不辞!但子婴绝不敢称帝。
大秦之皇,唯有陛下一人。
请赐子婴秦王之位。”
祖龙眉头微动,沉吟片刻,终未多言,颔首道:“自今日起,你便是秦王子婴。
莫负秦王之名。”
子婴目光坚定,肃然应道:“子婴定当竭尽所能!”
目送子婴离去,祖龙起身漫步宫苑。
胡亥曾穷奢极欲的章台宫,已恢复祖龙素来偏好的简朴格局。
熟悉的景象令他一时恍然。
“战火过后,此世大秦满目疮痍。”
他喃喃低语,“愿王贲他们早日扫清反秦势力,让百姓重归太平。”
随后,他转向骊山方向轻叹一声,在赢璃陪同下缓步而行。
“朕该去看看此间长眠的始皇,与他细细诉说身后诸事。”
赢璃目光微动,见祖龙神情感慨,并未多言,只默默随行其后。
日落月升,一夜悄然过去。
转眼间,秦末乱世已过三日。
西楚霸王项羽遭擒斩的消息,迅速传遍四海。
然而天下人却无心理会项羽之死。
只因与之同传的,还有另一个更令人心惊的消息——
大秦始皇帝未死,更亲率大军击溃声势浩大的楚军!
祖龙尚在人世的消息,瞬间点燃了整个天下。
万民欢腾,纷纷朝着咸阳方向跪拜,高呼万岁。
他们知晓,祖龙归来,即是太平将至。
而刘邦等一众诸侯,却是惶惶难安,不知所措。
不少诸侯麾下兵卒,已开始陆续逃亡。
刘邦等人心急如焚,皆知不能再等,必须提前发兵。
便在此时——
王翦与蒙恬二位大将,早已布阵以待。
他们誓要一战而定乾坤!
光阴如箭,匆匆而过。
咸阳城外那场摧枯拉朽的大战,已过去半月。
楚军主心骨项羽已亡,军心溃散,面对怒火炽燃的大秦军队,毫无抵抗之力。
盛怒的秦军几乎全歼敌军。
五十五万楚军,折损四十余万。
碧波荡漾的渭水,被染成一片血红。
余下十几万俘虏,依祖龙原本之意,本欲尽数坑杀。
然此时天下人口稀少,劳力匮乏。
一心重振大秦国力的祖龙,最终留他们一命,命其在无尽劳役中度过残生。
这一日,天朗气清,烈日当空。
祖龙正教导子婴治国之道。
扶苏、赢璃等皇子静立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