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杂院
胡珊拉着板车回到家属院，先去大婶家把板车还了。
“小珊，医生怎么说？”
大杂院的大婶瞅着胡珊焦急的问道。
胡珊闻言，叹了口气，没有隐瞒，把医生跟顾怡菡说的话。
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大婶听到顾奶奶因为年纪大，后续恢复不如年轻人那么快时。
感同身受道:“年纪大了。感冒都比年轻人慢，更别提后脑受了重击。”
胡珊轻轻点点头，看了眼手腕。
突然想到家里的孩子，赶紧给大婶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看到正在给孩子喂米糊的程卫红。
走到她的身边，用手捏了捏她怀里孩子的脸颊。
出声询问：“晶晶今天哭没哭。”
程卫红抬眸看着胡珊，笑着道:“嫂子，晶晶可听话了，不哭不闹的！”
胡珊闻言，对着程卫红微微一笑，抬手放拍了拍她的胳膊。
感激道:“卫红，谢谢你能来家里帮忙！”
“你放心，嫂子不会亏待你的，我每个月给你大伯母十五块钱，让她捎给你父母。”
她是真心感谢程博的堂妹程卫红，要不是她来帮忙看孩子，自己一时半会估计也上不了班。
程卫红闻言，猛然抬起头瞅着胡珊，怎么跟大伯母说的不一样。
大伯母说胡珊会每个月会给她父母五块钱。
想到这里，程卫红不动声色道:“嫂子，您太客气了。”
胡珊没有想那么多，笑着摇头道:“应该的！”
……
“哐！哐！哐！”
大杂院里响起了粗粝浑厚的铜锣音。
胡珊听声音到后，跟大杂院所有下班的住户一样，走了出来。
他们瞅着站在院子中央的临时搭起来的讲台上的街道办王主任。
疑惑道:“王主任？您怎么在我们院里搭了个台子？”
王主任没有回话，而是站在台上，瞅着下面的的八九户人家。
共计四十多口人基本上所有都到齐了。
解释道:“顾萌同志不尊老爱幼，恶意伤害亲奶奶的行为作出检讨。”
围观的人群大部分都是上班的人，他们刚回来，没上班的家属还没来得及给他们说这个事情。
听到王主任的话后，瞬间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道:“什么？秦寿家的把顾奶奶打了？”
“不可能吧，我今天早上还听见……”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大婶，打断她的话。
冷哼一声:“是真的，顾奶奶人都不清醒了，还是她另一名孙女给送到医院去了！”
“丧良心呢，这样的人必须得严惩，不然以后有样学样，还不得天下大乱？”
大婶的这几句话，一下子戳了那些年纪不小的住户。
毕竟谁都有老的时候，他们都到了要娶媳妇，或者已经娶了媳妇的年纪。
顾萌打长辈的事件不严惩，他们老了以后，儿子儿媳有样学样，不孝顺怎么办？
“对，这样的人就得让公安把她抓起来！”大杂院那些稍微年长的住户，义愤填膺的支持。
此时，跟在小袁身后的顾萌。
瞅到想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大杂院住户们，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小袁转身睨了一眼唯唯诺诺的顾萌，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忍。
抬眸看了眼面无表情么王主任，狠了狠心，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往台上拖去。
等顾萌上了台，小袁指了指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检讨书。
提醒道:“顾同志，宣读检讨书。”
顾萌闻言，一个激灵，哆哆嗦嗦的打开检讨书，张了张嘴，就是没有勇气念出来。
“装什么装，有胆子打长辈，没胆子承认错误？”
“可不是么，平日里顾奶奶对他们多好，洗衣做饭的，顾萌她也能下的去手！”
王主任听着人群中大声得质问声，冷冷的扫了一眼顾萌。
厉声呵斥道：“顾同志，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宣读检讨书！”
顾萌闻言，眼眶瞬间红了，看着检讨书。
磕磕绊绊的开口道：“我……顾萌万分悔恨，向组织和革命群众作深刻的检讨。”
“不应该失手伤害亲人，我的行为严重的破坏家庭道德，我愧对……”
人群中有激进的齐齐对着顾萌喊道：“打倒不孝子！”
“真是丧尽天良，她奶奶每天为了他们家起早贪黑的，一点都好处没落到，竟然还被小辈打！”
胡珊站在人群中，也踮着脚尖，一边喊：“维护社会主义家庭道德。”一边挥舞着胳膊。
还有时间指挥身边的人朝顾萌扔石头。
“咚”的一声，胡珊身边的女同志扔的石头砸在了顾萌的额头上。
“啊……”
顾萌捂着额头，尖叫出声，视线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石头，发出的“啪嗒”声。
她的脸色惨白，终于知道害怕了，看着底下平日里还算和善，此刻却面露狰狞的住户。
眼泪刷刷往下流，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愧对党和人民的教育！”
“希望你们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几十名住户，哪里会在乎顾萌说了什么？
环境使然，只要涉及到政治批斗，他们这些人跟打了鸡血一样。
嘴里无意识喊着“打倒不孝子！维护社会主义家庭道德！”
康公安带着他的小徒弟目睹了一切。
“师傅！咱们逮捕顾萌同志真的可以吗？”
他很怀疑，这样小辈打长辈的案子，公安局也有，基本上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了。
康公安睨了小徒弟一眼，解释道:“顾同志的案子最后会移交到昆城人民法院。”
“啊！”小徒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至于么？”
康公安这次没有回答小徒弟的话，傅局长说了，顾萌同志会被判刑。
因为人民法院那边是军代表做决定，军人护犊子，不会让顾萌这么快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抬脚走到王主任身边。
瞅着喊着口号的所有住户，睨了一眼狼狈躲闪着石头的顾萌。
不论她怎么躲，小石头还是精准的砸在她身上。
她只能用手捂住脑袋。
康公安的视线转移到王主任身上，出声道:“王主任，顾萌同志我们公安局带走了！”
王主任闻言，一愣，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