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还在往前飘，脚下的地已经不软了。
陈默走在前面，手机屏幕亮着，地图上的红点越来越近。他知道出口就在前头，但没急着冲出去。沈知意跟在后面，一声不吭，手里紧紧捏着那块S-7金属片。
她走得很稳，不像之前那样会突然停住或回头。
陈默侧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就讲。”
沈知意点头，“我妈说‘快逃’，不是让我躲起来活命。她是让我逃出他们的计划。”
她顿了下，“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流浪儿，没人要。可现在看，我是被送出去的。他们给我灌输记忆，让我觉得自己弱，需要人救。可周执言从一开始就盯着我。他不是临时起意，是等了好久才动手。”
陈默没打断。
他知道她在理线索，也在理自己。
“他拿病历威胁你，”沈知意继续说，“不是为了吓你，是为了逼我失控。只要我情绪崩了，就会触发体内的程序。我爸的信息被抹掉，我妈不让查，说明那个身份能激活什么。而周执言想让我签协议，走法律流程，其实是想完成某种绑定。”
她抬头看向陈默，“我不是继承财产那么简单。我是钥匙。”
陈默点头，“系统记录了母亲消失前的能量波动。最后一刻，她传出来的不只是声音。那段波形是加密的，和S-7碎片的频率对得上。升灵计划很可能是个跨代项目，用亲子关系做锚点，激活异能载体。你妈拼死留下这块碎片，就是在帮你断链。”
“断谁的链？”
“他们的控制链。”
两人停下脚步。
前方的雾开始变薄，能看到一点光。
沈知意低头看着手里的金属片，“他们觉得我能被操控，是因为我从小就被训练成这样。示弱，听话，不问问题。可我现在知道了真相。我不再是047号实验体，我是沈知意。”
她把碎片塞进衣袋，抬眼看向陈默，“我不想躲了。我要反杀。”
陈默看着她。
她的眼神不一样了。以前是藏，现在是亮。
他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手机震动了一下。
新弹窗跳出来：
“逆袭盲盒·今日已更新。”
下面一行字：“这波不冲，队友哭晕。”
陈默笑了下，把手机递给沈知意，“系统都催上了。”
沈知意也笑了。
不是那种撒娇式的笑，是带着狠劲的。
“它说得对。”她说，“再不冲，真就凉透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陈默身边，“周执言以为他布局很深，其实他漏了一点——他不知道我们有系统。也不知道你每天都能开一个盲盒。更不知道，你现在能感知我的状态，能帮我稳住情绪。”
“所以他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
“对。”沈知意握紧拳头，“他把我当棋子，但他忘了，棋子也能翻盘。我要让他知道，选我当对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陈默点头，“那你打算怎么打？”
“先找剩下的碎片。”她说，“我妈留了S-7，说明还有S-1、S-2之类的。系统说了要三枚才能触发遗言回放。只要找到，就能拿到更多证据。”
“旧城档案馆地下层是第一个目标。”
“那就去。”沈知意语气坚定，“但我不能以现在的身份进去。我得换个样子。”
“你想扮谁？”
“还没想好。”她眯眼，“但我知道，不能再让人觉得我好拿捏。以前我靠装乖 getting attention，现在我要靠实力 getting power。”
陈默看着她，“你不担心太激进？”
“担心。”她承认，“但我更怕错过时机。周执言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不会等我准备好了再出手。我们现在不动，就是给他时间销毁证据。”
她靠近一步，“你信我吗？”
陈默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迟疑，“我一直信。”
沈知意嘴角扬起，“那就一起干票大的。我要让那些以为我能被随便摆布的人看看，什么叫反击。”
她转身面向出口方向。
光比刚才亮了。
地面已经完全结实，不再有裂缝渗出红液。
陈默收起手机，“系统提示，连接现实的通道正在打开。我们马上就能回去。”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
“查档案馆的进出记录。”他说，“顺便看看有没有人最近频繁调取林氏集团的历史资料。”
“徐明呢？”
“他已经暴露了，不会再轻易露面。但我们能顺着他留下的痕迹挖。”
沈知意点头，“我还得重新规划身份。不能再用沈知意这个名字直接出现。我需要一个新的背景，能合理进入档案馆，还能接触内部人员。”
“系统可能会给帮助。”
“希望吧。”她冷笑，“不过这次我不靠运气。我要主动设局。周执言喜欢玩法律，那就让他尝尝被规则反噬的滋味。”
陈默看着她，“你变了。”
“不是变。”她说，“是终于活成了本来的样子。”
两人继续往前走。
雾越来越稀。
远处能看到一道门框的轮廓，像是老式建筑的入口。
系统地图显示：距离现实接入点还有三十米。
沈知意忽然停下。
“陈默。”
“嗯？”
“如果接下来的事很危险，你会拦我吗？”
“不会。”他说，“但我会跟你一起扛。”
她点头，“这就够了。”
他们并肩前行。
十步，五步，三步。
门框清晰可见，边缘泛着白光。
陈默伸手摸向口袋里的旧手表。
表面有点温。
他知道这是系统即将切换维度的信号。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准备好迎接下一关了吗？”
“早准备好了。”陈默说，“你不是一个人在打这场仗。”
他们走到门前。
陈默抬起手，准备穿过那道光。
沈知意忽然开口：“等一下。”
他回头。
她站在原地，从衣袋里取出S-7碎片，举到眼前。
“这块东西，是我妈用命换来的。”她说，“从现在起，我不再被动接招。我要主动撕开他们的脸皮，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
她把碎片收回口袋，迈出一步。
两人同时踏入光芒。
系统提示音响起：“现实连接启动，倒计时归零。”
身体开始有轻微震感。
陈默抓住沈知意的手腕。
她没有挣脱。
光吞没了视线。
下一秒，脚踩到了实地上。
空气变了。
不再是潮湿的森林味，而是带点灰尘的老楼气息。
他们站在一条走廊里。
墙面斑驳，灯光闪了一下，亮了。
头顶挂着一块牌子：旧城档案馆·地下一层。
陈默低头看手机。
系统界面刷新成功。
逆袭盲盒未开启。
地图上新增两个标记点。
其中一个在西区d3柜，标注为“异常访问记录”。
另一个在南侧监控室，写着“权限终端”。
沈知意看了眼四周，“这里没人管？”
“应该有值班员。”陈默低声说，“但我们得快。系统只给我们四小时窗口期，超时会被强制弹出。”
“够了。”她解开外套扣子，“四小时足够我找到第一份文件。”
她抬头看向走廊尽头，“走吧，别浪费时间。”
陈默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
拐过第一个弯时，沈知意忽然停下。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串数字：047-Lx-9。
她盯着看了两秒，折起来塞进口袋。
“这是我妈的原始编号。”她轻声说，“也是我的起点。”
她抬起头，眼神锋利，“现在，轮到我写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