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雨还在下。
陈默站在广场中央，旧手表的蓝光和铠甲能量同步跳动。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指尖碰到额头时，系统弹窗突然闪现：“合体完成度98%，最终形态解锁倒计时3秒。”
他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
铠甲模块开始重组，肩甲延伸出四道纹路，像是风火水土在金属上刻下的印记。胸甲中央浮现出一个双生图腾，像两股缠绕的能量流。头盔自动收起，露出他的脸——清秀，平静，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
无人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镜头对准他每一寸动作。
沈知意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手指轻轻按在项链上。她抬头看了眼天空，灵气雨落在睫毛上，没有眨眼。
“开始了。”她说。
陈默点头，抬起右手。
扩音设备瞬间接通，声音穿透雨幕，传遍整个广场，也通过直播信号送往全国每一个角落。
“今日，异能者联盟成立！”
话音落下，地面震动。
一道巨大光阵从青铜巨门遗迹向外扩散，像是在地上画出了组织的边界。光纹所到之处，灵气雨被吸附进地表，形成稳定的能量回路。
商业盟友们鼓掌上前，脸上堆着笑。三人并排走来，西装笔挺，手里还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祝贺花束。
“恭喜陈总！”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们全力支持联盟建设！”
他们越走越近，伸出手要握手。
陈默没动。
沈知意忽然上前一步，当着所有镜头，猛地扯开领口。
一枚米粒大小的芯片悬在银链上，在灵气映照下泛出幽蓝光芒。她手指轻触芯片，低声说：“启动心灵共鸣协议。”
嗡——
一圈光波以她为中心扩散，呈环形扫过全场。
那三个正要握手的盟友身体猛地一震，双手抱头，发出惨叫。他们踉跄几步，扑通跪地，额头砸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人群安静下来。
镜头疯狂拉近。
三人颈后皮肤裂开，黑色刺青浮现出来——缠枝莲托举残月，线条清晰，位置一致。
和第118章那位康复老人手腕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卧底？！”
“这什么操作？”
“沈知意太狠了……”
弹幕炸了。
沈知意盯着地上三人，声音冷得像冰：“加入联盟者，需通过心灵审核。任何携带外部精神印记者，不得入列。”
她不再看他们，转向陈默。
陈默已经走向那位康复老人。老人还站在轮椅旁，家属紧紧扶着他胳膊，脸上全是惊恐。
“您这纹身，”陈默问，“是哪来的？”
老人颤抖着卷起袖子，看着自己手腕：“二十年前……有个律师帮我打赢了遗产官司。他说这是‘荣誉标记’，能保我平安，以后遇到困难有人帮……”
他声音越来越小。
周围人听得清楚。
陈默转身，面对镜头。
“这不是荣耀。”他说，“是奴役的烙印。周执言用法律服务做掩护，在不知情的人身上植入精神控制标记。他早就在布局，等着今天。”
他顿了一下。
“但现在，我们醒了。”
“身体好了，心也要干净。从今天起，想进联盟，先过这一关。”
现场一片寂静。
几秒后，媒体团爆发出更猛烈的报道声浪。摄影机调转方向，对准那三个跪地不起的盟友。其中一人挣扎着抬头，嘴里喊着：“我们不知道！那是客户资料！我们只是签字入股……”
没人回应他。
沈知意走到陈默身边，低声说：“系统正在扫描全国数据库，比对所有公开影像里的纹身特征。已经有十七个匹配目标，分布在六个城市。”
陈默点头。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铠甲依旧覆盖全身，能量回路稳定运行。他能感觉到体内有股力量在流动，不是灵气，也不是系统能量，是一种新的东西——像是规则本身。
联盟一旦成立，就必须有门槛。
必须有审查。
必须有人承担这个角色。
他看向沈知意。
她也看着他，眼神坚定。
两人没说话，但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这时，一名记者挤上前，话筒递得有点急：“陈先生！刚才那个芯片是怎么识别忠诚的？它会不会误判？普通人怎么证明自己没被标记？”
陈默看着他。
“芯片不判断忠诚。”他说，“它只检测是否存在外来意识干扰。如果你的大脑频率是干净的，它不会有任何反应。只有被植入过精神标记的人，才会触发警报。”
记者还想问。
另一名女记者抢话：“那以后所有人都要接受这种检查吗？这是不是侵犯隐私？”
沈知意接过话：“你愿意让一个被操控的人坐在决策桌前吗？你愿意你的救命药出自一个脑子里有别人指令的医生之手吗？”
她停顿一秒。
“这不是侵犯隐私。这是自保。”
人群沉默了几秒。
然后有人鼓掌。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掌声越来越大。
商业盟友中多数人退后几步，站成一排，主动拉开衣领，露出脖子：“我们接受审核！”
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实时传回后台，系统自动标记安全人员。
三名跪地者被安保拖走，过程中仍在惨叫，脖子上的黑纹不断扭动，像是活物。
陈默没再看他们。
他抬起手，看了看旧手表。
表盘上的时间还在倒走，但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蓝光从裂缝里渗出，和铠甲的颜色完全一致。
他知道父亲留下的这块表，不只是遗物。
它是钥匙。
也是信标。
沈知意靠近他，低声说：“西北荒漠的猩红光柱还在。能量频率不稳定，和父亲笔记本里的记录对上了。那里有问题。”
陈默点头。
“等这边收尾，我们就去。”
他话音刚落，系统弹窗再次跳出：
【新提示：检测到高密度精神信号聚集点，坐标已锁定】
【目标数量：42】
【分布区域：主要城市高端会所、私人诊所、律师事务所】
陈默眯起眼。
这些人藏得更深。
不是直接打打杀杀的对手，而是躲在幕后，用资源、人脉、信息操控一切的影子玩家。
周执言只是棋子。
背后还有人。
“联盟不能只靠我们两个撑着。”他说。
“我知道。”沈知意说，“我们需要第一批真正可信的人。”
她拿出手机，打开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是几位曾在危机中协助过他们的技术人员、医生、退役安保人员。
“他们已经答应加入。只要通过审核，就能成为首批核心成员。”
陈默看着名单。
其中有一个人的名字被标红——林远舟，神经科学专家，三年前因揭露某财团人体实验被吊销执照。
“他敢来？”
“他说他等这一天很久了。”
陈默笑了下。
不是开心，是觉得终于有人跟上了节奏。
他重新面向人群，声音再次响起：“异能者联盟不是一个人的组织。它属于每一个清醒的人。不管你有没有能力，只要你愿意守住底线，就可以申请加入。”
“但我们也会查你。”
“查你是不是真的站在人类这边。”
“别想着混进来搞事。下一波审核，不会给你开口解释的机会。”
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庆典。
这是一场宣战。
对旧秩序的宣战。
对隐形操控者的宣战。
对一切披着合法外衣的奴役系统的宣战。
媒体团集体沉默了几秒，随后爆发出更猛烈的报道浪潮。多家平台打出标题：“异能时代首道防火墙”“心灵审核开启新纪元”“陈默宣布：从此，自由要有门槛”。
沈知意走到光阵边缘，手指划过地面符文。
系统反馈回来一组数据：全国已有超过三万人在线提交加入申请，其中两千人主动上传了体检报告和脑波图谱。
她回头看向陈默。
“第一批筛选今晚就能完成。”
陈默点头。
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开始。
铠甲没有解体，依旧覆盖全身。他和沈知意并肩而立，站在广场中央，银雨渐渐变稀，但他们没有移动。
系统后台持续扫描全国，寻找更多隐藏标记。
远处，一架无人机缓缓降落，送来一份密封档案袋。
沈知意接过，拆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坐在办公室里，西装革履，正在签署文件。他身后书架上摆着一座小型青铜门模型。
最显眼的是，他右手腕内侧，有一个清晰的纹身。
缠枝莲托举残月。
和地上那三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