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内的不安气氛,如同秋日清晨的薄雾,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尽管楚倾凰已下令加强戒备,严查内外,但那些诡异的事件并未完全停止。
先是看守后门的一个老苍头,信誓旦旦地说在起夜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飘过院墙,吓得病了一场。接着是库房新入库的一批锦缎,一夜之间莫名出现了大片类似抓痕的破损。更让人心悸的是,萧夜离服药后,原本稍有起色的伤势,竟在几日内出现了反复,夜间低烧不退,咳嗽也加剧了些。
“王爷的脉象……似乎有些紊乱。”楚倾凰再次为萧夜离诊脉后,眉头紧锁。她确定药方无误,煎药过程也亲自监督,药材更是经过她反复查验,问题出在哪里?
【系统,扫描王爷体内,是否有异常能量或毒素侵入?】她在心中默念。
【扫描中……未检测到已知毒素。检测到生命本源波动加剧,能量流失速度微量提升。原因分析:可能受到外界负面能量场持续干扰,或体内原有隐患被未知因素激发。】
负面能量场?楚倾凰心中一凛。是那些“闹鬼”传闻带来的心理暗示影响了萧夜离本就脆弱的心神?还是……有更实质性的东西在作祟?
她不动声色,对萧夜离柔声道:“许是近日天气转凉,邪风入体。我再调整一下药方,加入些宁神静气的药材。”她必须尽快找出根源。 与此同时,京城内的流言蜚语,在“暗蛇”有计划的推波助澜下,再次甚嚣尘上,并且变得更加具体和恶毒。
“听说了吗?宸王府夜夜闻鬼哭,就是因为那安宁郡主命格太硬,克父克夫!楚老将军就是被她克得远戍边关,如今宸王殿下也……”
“何止啊!我二舅家的表侄在钦天监当差,听说他们夜观星象,发现那‘妖星’光芒愈盛,已侵扰紫微,主后宫不宁,国本动摇啊!”
“我还听说,那郡主用的药材都邪门得很,有些是从南疆巫医那里弄来的,用的是什么……蛊术!在给宸王殿下下蛊呢!不然殿下那么重的伤,怎么能撑到现在?怕是早已被操控了心神!” 这些流言如同瘟疫般扩散,不仅在市井间传播,甚至开始渗透到一些官员的后宅。
几个向来恪守礼教、对女子干政本就颇有微词的老臣,在朝堂上看向楚倾凰的目光,也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排斥。
这一日,竟真有御史壮着胆子,上了一份措辞“恳切”的奏折,虽未直言“妖女”,却引经据典,大谈“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暗示女子涉政乃不祥之兆,更隐晦提及“异术惑心”,请求陛下为了宸王殿下安康与国朝稳定,令安宁郡主“静心休养”,远离朝堂与王府事务。 奏折虽被皇帝留中不发,但其中传递的信号,却让许多观望者心思浮动。 南城那座小院内。
柳如烟听着老太监焦灼地汇报着外面的流言和朝堂的风向,枯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带着毒意的笑容。
“很好……焦魁这帮人,办事倒是利索。”她抚摸着桌上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木偶,木偶身上扎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上面依稀缠绕着几根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带有萧夜离气息的头发丝(源自被收买的王府浆洗下人)。
这是焦魁找来的一个懂些邪门歪道的术士弄的,说是能扰人心神,加剧病痛。她本不信这些,但如今只要能让楚倾凰和萧夜离不好过,任何方法她都愿意尝试。
“小姐,如今流言已起,朝中亦有反应,我们下一步……”老太监小心翼翼地问。
柳如烟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火候还不够。光是流言和这些小打小闹,动摇不了他们的根本。皇帝老儿虽然猜疑,但眼下还需要萧夜离来稳定局面。”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狠厉,“我们需要一件更‘实在’的事情,一件能让皇帝不得不对楚倾凰动手的事情!”
她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楚倾凰最大的倚仗,除了那点邪门能力,就是萧夜离的维护和楚家军的势力。如果……萧夜离因为她而‘病情加重’,危在旦夕呢?或者,楚家军那边,因为她而出了什么‘乱子’呢?” 一个更加恶毒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
“去告诉焦魁,”柳如烟停下脚步,目光森然,“第一,让他想办法,将之前弄到的那包‘药渣精华’,找机会混入宸王府下次从外面请来的‘名医’开的方子里,或者混入御赐的药材中!一定要做成是楚倾凰经由‘正规’渠道拿到的东西!我要让萧夜离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吃了‘她’提供的药而吐血昏迷!”
“第二,”她继续道,“让他在北境那边动动脑子。楚家军里,难道就全是铁板一块?找一两个对楚擎天或楚倾凰不满的,或者有把柄可抓的将领,许以重利,或者加以威胁,让他们在边境制造点摩擦,最好能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败仗!然后,就把这败仗的原因,引到楚倾凰‘干涉军务’、‘推荐庸才’(指之前萧夜离安插过去的人)上来!我要让她背上战败的罪名!”
老太监听得心惊肉跳:“小姐,这……这风险太大了!万一查出来……”
“查出来?”柳如烟冷笑,“只要事情闹得足够大,皇帝为了平息边患和朝野议论,就算查不出确凿证据,也必然要牺牲楚倾凰来稳定局面!到时候,谁还关心真相?”她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快去!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宸王府,书房。 萧夜离靠在软榻上,脸色比前几日更差,听着玄影汇报朝堂的动向和京城的流言,眼神冰冷。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他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带着威严,“父皇不会仅凭这些流言就动倾凰。”
楚倾凰端着一碗新煎好的药走进来,听到他的话,心中微暖,但忧虑更甚。她将药碗放下,坐在他身边:“流言虽可畏,但更让我担心的是你的身子。我总觉得,这次的反复,并非偶然。”
她将自己的怀疑和系统的扫描结果告诉了萧夜离,只是将系统换成了“直觉”和“医术感知”。
萧夜离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我信你。府内之事,你全权处置,需要调动人手,直接吩咐玄影即可。外面的事情,我来应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柳如烟……还有她背后的魑魅魍魉,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楚倾凰点了点头:“当务之急,是稳住你的伤势。我可能需要尝试一些……比较特殊的方法。”她看向萧夜离,眼中带着询问。
系统古籍中提到的一种以能量温养本源的法子,或许有效,但需要萧夜离完全放松心神,不能有丝毫抵触。 萧夜离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没有丝毫犹豫:“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这条命,本就是为你而续,交给你,我放心。” 得到他的信任,楚倾凰心中一定。她必须尽快行动,在柳如烟更恶毒的阴谋实施之前,稳住萧夜离的伤势,并揪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仿佛能感受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恶意正在不断凝聚。阴霾渐浓,风雨欲来,但她绝不会坐以待毙。无论是巫蛊邪术,还是阴谋诡计,她都将一一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