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当然不知道毕婉兮给沈宗主灌了什么迷魂汤。总之外围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给划过去了。只不过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从沈宗主看自己的眼神张灵就知道，对方并不喜欢自己。当然了，张灵也不会去主动贴合这种剥削阶级。在对方绕了一大圈之后，最终还是问到了两人的私事。
“本座曾听闻，你与婉兮有婚约？而且还是私定的？”
面对沈宗主的质问，张灵面不改色，很是爽朗的回答道：“的确如此。我会加入灵淼宗，也是因为婉兮要来。”
“你不觉得你们两人并不合适么？”沈宗主有些不悦道。
“哎呀，师尊！您怎么这样！这可是徒儿的私事呀。”
明明锐意逼人，却能瞬间切换成撒娇卖萌，明明声音都甜得发腻了，却好似没有任何违和，张灵不得不在心中给毕婉兮比了一个大拇指，高呼一声：牛逼！
“哎，你个丫头，这种事情怎能凭借自己喜好！”
尽管沈宗主说得大义凛然，但是张灵知道。只有没有修为的凡人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条条框框。修士？比的不是道义礼教，比的是拳头。我拳头大，我说天下美人皆为我妾，谁赞成，谁反对？我拳头小，你说什么是什么。所以，如果现在毕婉兮和沈宗主的实力对调，那对话大概是：“师尊这是何意？徒儿定要与心上人和美一生，永不分离。谁若阻我，唯死而已。”
反正，张灵明明是当事人，却是站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的师徒一个撒娇卖萌，一个据理力争，自己反倒是一句话没说，成了看客。
许是发觉了旁边的张灵有些无聊，沈宗主才强行制止了毕婉兮的撒娇卖萌，一脸冷漠的看向张灵。
“你怎么想的？即便自身羸弱，依旧要和婉兮在一起，哪怕是会影响她将来的道途？”
毕婉兮一听，旋即准备开口阻止。沈宗主知道毕婉兮一开口，必然会如先前那样没完没了。于是没等毕婉兮开口他就瞪了毕婉兮一眼，略带严厉的呵斥道：“婉兮不要说话。否则为师定然罚你去闭关思过。”
张灵曾经听张承中说过一件事，多年前一次上交贡献，一位杂役弟子因为不服宗门强收灵米，仅仅在一旁嘀咕了一句，便被当时去征收灵米的内门弟子拿了，以对宗门不敬为由，鞭笞五百，逐出宗门。结果，那杂役弟子哪里受得住内门弟子鞭笞，都没够一百便已断气。以这事为契机，呈师兄终于被激怒，开始奔走，得到大执事的职位，开始与宗门周旋，争取杂役弟子的待遇。这也让他成为了灵淼宗历史上修为最低的实权执事。即便是现在他金丹后期了，依旧是修为最低的实权执事。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杂役弟子不过嘀咕两句，竟然就被内门弟子打死，不仅被打死，还要钉在耻辱柱上无法伸冤。而内门亲传，就算顶撞的是宗主，也不过区区‘闭关’思过，甚至都不是闭门思过。甚至是，压根不用思过，闭关就行。
这种行为，让张灵根本无法用平常心去看待这些人。在张灵看来，这群人就应该被时代淘汰。只不过现在的他既不想搞革命，自己也没啥远大的目标。他就只需要给这个世界点个火就成。至于他能不能搭上毕婉兮的顺风车，倒也无所谓。反正孤家寡人一个。在哪不是活着。
当毕婉兮被勒令闭嘴之后，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是非常不高兴的。但是她最终选择的还是闭嘴，而不是继续撒娇卖萌。张灵也知道，毒就在这里了。再过必然有反效果。
“说话呀。你是怎么想的？”见张灵表情木讷，没打算说话，沈宗主只能再次问道。
“没什么想的。如果婉兮觉得和我不合适，我不会强求。如果婉兮不放弃我，我自然也不会辜负她。”
很漂亮的一脚，直接把问题踢给了毕婉兮。张灵即使不过脑子也知道，这个问题绝对不合适自己来回答。自己本来就是个边缘人，主动权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沈宗主当然是不满张灵这个回答的。但是这个回答也非常的合情合理。所以他也找不出什么毛病。
毕婉兮倒也爽快，直接就接住了这个踢给她的皮球。她酝酿了一下，然后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宗主，嘤嘤道：“师尊。弟子要回去仔细想想。”
张灵差点跌倒。尼玛，万没想到，毕婉兮竟然来了一个拖字诀。沈宗主当然不会把毕婉兮怎么样。他叹了口气，让毕婉兮回去休息了，独留下了张灵在书房之内。
毕婉兮没在，张灵感觉危险系数大大的增加。但考虑到刚才毕婉兮表现出来的状态。她在宗主那里分量应该不低。于是也是壮起胆子问道：“宗主留下我来，是有什么训诫要示下吗？”
内容很卑微，但语气有点硬啊。总之沈宗主一脸不悦的看向张灵，反问道：“你可知道，婉兮被俘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张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她被掳的时候，刚入金丹期。而现在，我看不出她的修为，显然已经超过金丹期了。如此短的时间竟然一口气跨越至少一个大境界，我不知道。想来这星落大陆之上也没出现过这类的事情吧。”
“呵呵。你不是也半年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吗？”
“筑基冲金丹，与金丹冲元婴，宗主，您觉得这一样吗？”
“你有些放肆了。”
张灵立即退后一步俯身拜倒，耸得干脆利落。
“起来吧，还有事问你。”
起身后，张灵保持谦卑造型，也不抬头看沈宗主。而沈宗主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道：“婉兮被掳走后，辗转到了中州墨渊城。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费了不少手段才得到这个消息。但是我们去了之后，窃天宗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溜了。带着婉兮一起跑了。”
沈宗主点了点头道：“没错。因为一个很滑稽的原因，他们竟然放弃了经营多年的墨渊城，带着财货，跑了。而之后，他们就碰到了另一个魔门的人。”
“另一个魔门？”
“欲情门，此门中的邪魔外道认为世间有情皆为孽障，当放纵邪淫之情。魔门中充满各种魅惑之术，弟子们以自身的魅力和邪术诱惑他人，吸食他人的精元灵力。而外逃的窃天宗之人正好碰上了在外猎取机缘的欲情门当代魔子。随后两拨人立即合作，窃天宗需要欲情门的高手袭杀回墨渊城，而魔子则看上了婉兮的身子，双方一拍即合，约定事成之后，魔子得到婉兮，窃天宗夺回墨渊城。”
张灵此刻皱起了眉头。他们打扫战场时可不知道还有什么欲情门，这事他得立即把消息传递给甄长老。
见张灵一脸凝重，沈宗主不屑的微微一笑，继续道：“或许你是不知道吧。丹灵圣华宗的甄意甄长老你可知晓？”
这尼玛可太熟了，于是张灵点点头道：“认识。”
“认识？”沈宗主反而惊了。
“当时为了对抗窃天宗找回婉兮，丹灵圣华宗那边是我去跑的。所以认识甄长老。”
沈宗主直接朝张灵摆手道：“本座也认识甄长老，问题是，甄长老认识你吗？”
张灵故意装糊涂道：“我去丹灵圣华宗联络的时候，甄长老见过我，三家联盟，我这边来不及回宗门禀报，只有呈师兄给我的权限，就以灵淼宗外围杂役的身份和甄长老，羽化宗莫宗主的代理人奇珍楼易仲勋掌柜共同签署了协议。”
沈宗主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指着张灵，没了先前云淡风轻的也样子，略带愤怒道：“张灵！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灵继续装傻充愣，故意做了个‘对了’的表情，随后从怀里取出了当时上方签署协议的副本，故意非常恭敬的放在了书桌上，还一脸诚恳的道：“这是当世签署的协议副本。三方都有留下印记，与原件同效。”
沈宗主摊开了这份协议，尼玛，还真是联盟声明。上面签署名字的居然真的是张灵，甄意，易仲勋。最可气的是，这家伙的名字居然是第一个。随后为了确保这份副本的真实性，沈宗主又仔细检查了印记，好家伙。羽化宗的宗门大印，丹灵圣华宗的宗门大印，都特么是真品。另外，这个灵淼宗杂役印是个什么鬼？什么鬼啊！难怪不得圣地那边来人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特么下面人都在干什么？
很艰难的，沈宗主按下了心头火气。他大概也猜到刚才张灵是故意的。这么一来，他身为联盟那边的灵淼宗话事人的身份就很难撼动。能把名字签在第一个，这足以说明此子手段非常。就算把他拿下换人去，对方也未必接受。如今联盟势大，如果被迫退出反而不美。
逐渐平息内心火气的沈宗主又继续问：“那本座问你，墨渊城的战斗你知道吗？”
张灵很老实的点头道：“知道，就是我查去墨渊城的。”
沈宗主眉头一皱，不过一想到这小子能在联盟文件上第一个签名，手段大概也有独到之处。于是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战斗的具体情况吗？”
张灵故意嘴角一抽，一种‘你是不是在耍我啊’的表情直接浮于表面。
“宗主。我虽然的确有参与那次战斗。但是我一直在本阵之中，压根没有出去。”说到这，也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而且，那种程度的战斗，我去了没准还能拖后腿，放跑几个魔修也说不定。”
张灵这番话沈宗主倒是同意。因为他的得到的消息，魔门方面，光是化神期的大佬就栽了三个。元婴，金丹精锐那是压根无算，根本不知道多少。事情传开之后，北州，中州的宗门势力无不震惊。这个三宗联盟居然会强成这样，谁能想到？
而视角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就比如沈宗主，他清楚加入联盟的灵淼宗弟子只有李鑫长老和二十多个内门精锐，除了李鑫长老元婴圆满之外，其余全部金丹期。而且因为李鑫要坐镇北州负责北州的联盟情报联络，所以他也没去参加墨渊城的战斗。灵淼宗的弟子也仅有几个杂役去了，负责的也是后勤，压根没有去一线的。也就是说，整个墨渊城行动灵淼宗没有人参加武力决战的项目。而羽化宗莫大因为突破造成的暗伤，也是一直处于蛰伏状态，易仲勋也是坐镇新庸没有去墨渊城。换而言之，甄意带着以丹灵圣华宗弟子为核心的主力，直接碾压了魔门大军。好一个恐怖如斯。
细想之下，沈宗主都觉得有些背脊发寒。丹灵圣华宗太强了。强大到一个长老就能带着精锐弟子碾压魔门。这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对待张灵的态度。他如果能够成为宗门和联盟的纽带，提拔一下也未尝不可。至于圣地那边，胡咧咧一下就行了。反正圣地也只是想要灵米，别的，圣地屁都不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