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天机阁弟子指明的方向,李晨八人一路疾行,越靠近古林中心的陨圣谷,遇到的修士便越多,气氛也越发紧张。时常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斗声与能量爆鸣。
三日后,一片被灰蒙蒙雾气笼罩的巨大山谷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那便是陨圣谷!谷口地势开阔,此刻却已汇聚了数百名来自各方势力的修士,泾渭分明地分成十几个团体,彼此警惕。
李晨一眼便看到了老熟人——星狩塔与北辰王府的人联合在一处,由星衍尊者和那位北辰亲王带领,人数众多,气息彪悍。他们也看到了李晨,目光冰冷充满杀意,但并未立刻发作,显然谷口并非动手的好地方。
除此之外,战神殿、幽冥海、万妖谷、灵族、天音阁、小雷音寺等顶尖势力皆有人在场。甚至还有一些服饰古老、气息迥异的修士,似乎是某些隐世古族的传人。
“看来消息确实传开了,诸天排得上号的势力,几乎都派人来了。”姜玄天沉声道。
“谷口被一层天然禁制封锁,似乎在等待特定时机才会开启。”曦月仙子指向谷口那翻滚的灰雾,七彩眼眸中光芒流转,分析着禁制结构。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粗布麻衣、皮肤上有着天然图腾纹路、气血异常磅礴的修士走了过来。为首是一名身高近丈、如同铁塔般的壮汉,其气息竟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古巫族的人!”见多识广的苏妙音低声道。
那古巫族壮汉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竟定格在李晨身上,瓮声瓮气地开口:“你身上,有祖灵的气息,还有……我族战戟的怨念。”他说的,正是李晨得自流云仙府的那柄残破巫族神戟!
李晨心中一动,坦然承认:“机缘巧合,确得一柄贵族古戟,可惜已然残破,内蕴奇异诅咒。”
壮汉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痛惜:“那是‘裂空戟’,曾属于我族一位反抗‘天规’的先祖。诅咒……是对那‘无情秩序’的最终反抗。”他深深看了李晨一眼,“小心星狩塔,他们是天规最忠诚的猎犬。若入谷,或可合作。”说完,便带着族人走到一旁,不再多言。
这番对话信息量巨大,坐实了巫族与“净光”(天规)的古老对立,也向李晨抛出了橄榄枝。
谷口禁制迟迟不开,各方势力开始有些躁动。有人尝试强闯,攻击没入灰雾却如泥牛入海,反而引动了禁制反击,数道灰色闪电劈出,将几名冒失的化神修士化为飞灰。
“蛮力不可取。”净尘摇头。
“让我试试。”李晨上前一步,在众人注视下,闭上双目。他并未动用灵力,而是将日游境的神魂之力如同水银泻地般,悄然向前方灰雾蔓延。
在他的魂力感知中,这层灰雾并非简单的能量屏障,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充满怨念与不甘的残碎魂念构成!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层强大的魂力禁制!
《万化炼魂经》悄然运转,李晨的魂力带着一丝混沌与安抚的意蕴,轻轻接触那些狂暴的魂念。
魂技——抚灵。
这不是攻击,而是沟通与引导。如同最温和的水流,洗涤着那些万古不散的怨念。渐渐地,他感知到这些魂念的核心执念——守护!它们在守护谷内的某样东西,拒绝一切心怀恶意与贪婪者进入。
同时,一段破碎的画面涌入李晨脑海:上古大战,无数强者在此陨落,他们的执念与不甘汇聚于此,形成了这片陨圣谷与谷口的魂障!唯有心怀敬畏、意志坚定、且与谷内之物有缘者,方能得到认可,在禁制减弱时进入。
李晨睁开眼,心中了然。他看向众人,沉声道:“此乃魂障,强攻无用,反受其咎。需静心等待,禁制会自行选择可入之人。”
他的话通过魂力传递,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让躁动的人群稍稍平静。
星衍尊者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但也不敢再轻易尝试。
等待中,李晨并未闲着。他分出一缕魂识,继续以《抚灵》之术与魂障沟通,同时暗中运转《祖巫观想图》。那上古祖巫战天斗地的磅礴意志虚影在他识海中浮现,与魂障中那些战死英灵的残念隐隐共鸣。
他周身散发出一股苍茫、古老、不屈的独特气息,使得周围灰雾对他似乎都温和了许多。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心思各异。
数个时辰后,谷口灰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道巨大的、由魂念构成的模糊面孔在雾中浮现,发出无声的咆哮!
刹那间,除了李晨八人、古巫族以及少数几个心志特别坚定、气息纯正的修士外,其余大部分人,尤其是星狩塔、北辰王府、幽冥海等心怀强烈恶念与贪婪者,皆感到神魂如遭重击,惨叫抱头!
魂障筛选,开始了!
“就是现在!”李晨低喝,他感受到魂障对他们这几人的排斥力大减!
“走!”
八人化作流光,率先冲向雾障!古巫族壮汉大笑一声,也带着族人紧随其后。还有零散几名修士扛住了魂念冲击,咬牙跟上。
星衍尊者、北辰亲王等人又惊又怒,强忍神魂不适,也想强行冲入,但那魂障对他们却坚固如神铁,将他们狠狠弹开,甚至反噬更重!
在无数道不甘、怨毒的目光中,李晨一行人的身影没入灰雾,消失不见。
穿过雾障,景象骤变。谷内并非死寂,反而生机勃勃,古木参天,灵药遍地,但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与悲凉之气却更加浓郁。远处,可见巨大的骸骨半埋土中,断裂的神兵斜插山崖。
“我们进来了!”墨尘松了口气。
“多亏了李道友。”宫婉儿看向李晨,美眸中异彩连连。她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古巫族壮汉走上前,对李晨拱手:“我叫磐。你的魂道与意志,得到了英灵们的认可。接下来,小心。谷内不仅有上古遗留的杀阵、凶物,更需提防先进来的‘清理者’。”
“清理者?”凌清雪蹙眉。
“星狩塔的走狗,负责提前清除‘不稳定因素’。”磐的语气充满厌恶。
话音刚落,前方密林中便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立刻戒备,悄然靠近。只见林间空地上,几名先他们一步进来的散修倒在血泊中,尸体正被几名身着星狩塔服饰、眼神空洞麻木的修士快速“处理”着,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没有感情的傀儡。
而在这些“清理者”后方,一名身着银白星袍、面容俊美却毫无生气的青年,正静静悬浮于空,其气息,赫然是炼虚后期!他手中托着一个罗盘,正散发着微弱的净光波动。
“是‘净光使者’!”磐脸色凝重,“他们果然进来了!”
那净光使者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缓缓转过头,冰冷的视线扫过,最后停留在李晨身上。
“高优先级目标,‘混沌变量’,确认。执行……净化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