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黄泉的入口,位于一片荒芜星域的极阴裂缝之中。尚未靠近,一股冻结神魂、侵蚀生机的阴寒死气便扑面而来。裂缝下方,是无尽翻滚的浑浊黄水,水面上漂浮着无数苍白的怨魂残影,发出无声的哀嚎。
“好家伙,这地方比老子想的还邪门!”刀无痕运转刀罡护体,将试图靠近的阴风绞碎。
宫婉儿周身青莲虚影绽放,柔和的光晕将四人笼罩,暂时抵御住死气的侵蚀。“我只能支撑一段时间,需尽快找到黄泉之眼。”
凌清雪冰魄剑嗡鸣,剑意自行护主,在她周围形成一片冰晶领域,靠近的怨魂纷纷冻结碎裂。
李晨手背上的星辰寂灭纹路微微发亮,与此地的死寂气息隐隐共鸣。他感应着幽冥海老妪给出的方位,指向黄泉深处:“在那边,小心,水底有东西。”
四人沿着黄泉边缘飞行,寻找合适的深入路径。突然,前方迷雾中,缓缓驶出一艘破旧的木舟。舟上坐着一名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枯瘦老叟,正一下一下地划着桨。
“黄泉摆渡人……”凌清雪低语,握紧了剑柄。传说此物非生非死,专渡有缘(或无缘)之魂。
那老叟抬起头,斗笠下是一张布满皱纹、毫无血色的脸,眼眶中是两团幽幽的鬼火。“欲渡黄泉,需付船资。”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什么船资?”刀无痕警惕地问。
老叟的鬼火眼眸扫过四人,在宫婉儿的青莲和李晨手背的纹路上略一停留:“一缕先天生气,或……一道寂灭本源。”
宫婉儿蹙眉,先天生气与她道基相连。李晨却上前一步,指尖逼出一缕极其细微的、得自星骸巨兽的寂灭之气:“这个如何?”
老叟伸出枯爪般的手接过那缕气息,鬼火跳动了一下,似乎颇为满意:“可。上船吧,只送到‘忘川渡’。”
木舟看似缓慢,却在黄泉之上如履平地,分开浑浊的河水,避开暗流与漩涡。舟行片刻,老叟忽然开口,似是无意:“近日黄泉不安宁,水底下的老邻居们,都被‘上面’的动静惊醒了。”他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深不见底的黄泉。
李晨心中一动:“上面的动静?可是与镇狱星有关?”
老叟却不再回答,只是默默划船。直到前方出现一座荒凉的石头渡口,他才道:“忘川渡到了。提醒一句,别相信水里看到的任何‘东西’。”
踏上忘川渡,身后的木舟与老叟已消失在迷雾中。此地的死气更加浓郁,甚至连神识都被大幅压制。
根据指引,黄泉之眼就在渡口下方的深渊中。四人潜入冰冷的黄泉之水,宫婉儿的青莲光华在昏暗的水下撑开一片安全区域。
突然,前方水流涌动,浮现出种种幻影。刀无痕看到了陨星刀阁覆灭的惨状,凌清雪看到了天剑宗被冰封的景象,宫婉儿则看到了南宫家族将她作为筹码交换……
“稳住心神!是黄泉幻象,勾动心魔!”李晨喝道,他同样看到了家族覆灭、父亲与大哥惨死的画面,但道心坚定,灰白瞳孔中混沌之意流转,瞬间将幻象碾碎。
然而,更多的幻影袭来,其中一道格外清晰——竟是已牺牲的灰石长老,他面带焦急,对着李晨无声呐喊,指向水底某个方向!
“是石长老?!”刀无痕一惊。
“不对!”凌清雪剑心通明,冰魄剑直指那幻影,“气息不对,是假的!”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那“灰石长老”的幻影扭曲,化作一张巨大的、由怨魂组成的鬼脸,狞笑着扑来!
“滚!”李晨并指如剑,星辰寂灭之力爆发,将那鬼脸彻底湮灭。
“小心,这黄泉之眼附近,怕是有成了气候的鬼物。”宫婉儿面色凝重。
继续下潜,压力倍增,青莲光华也开始摇曳。就在这时,李晨怀中那盏一直沉寂的青铜古灯,忽然自行散发出微弱的、温暖的光芒。
灯光虽弱,却让周围浓郁的阴寒死气为之一清,甚至连那些纠缠的幻影也淡去了不少。
“咦?这灯……”刀无痕惊讶。
古灯中,传出司空渺略带惊讶的虚弱魂念:“此地……死极而生?不对,是更为古老的……轮回气息?小子,放老夫出来透透气,这灯光对残魂有滋养之效,或许能帮你们看清些东西。”
李晨依言将古灯取出托在掌心。灯光摇曳,笼罩范围扩大了些许。在灯光的照耀下,前方水底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无数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锁链,从上方垂下,深入更下方的黑暗之中,锁链上刻满了古老的封印符文。
“这些锁链……材质和气息,与镇狱星的描述很像!”墨尘的声音通过特殊传讯传来(他一直在秘境远程支援分析)。
而锁链汇聚的下方,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如同瞳孔般的旋涡,那就是黄泉之眼!眼瞳中心,一株妖艳的血红色莲花静静绽放,正是黄泉血莲!
然而,在血莲旁边,盘踞着一头体型庞大、半实体半虚幻的九头鬼蛇!它十八只眼睛同时睁开,冰冷地注视着闯入者。其散发出的气息,远超炼虚,赫然达到了合道层次!
“守护血莲的鬼物……而且,它似乎与这些锁链,同出一源?”凌清雪握紧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