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站在天工阁演武台边缘时，后颈的法则之眼突然泛起灼烧感。
那是他新获得的——此刻正顺着某种无形的脉络，追踪到西北方天际翻涌的紫黑色云团。
云团中心有个极小的亮点，像被无数骨针刺穿的星子，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撕裂大气层。
来了。他喉间溢出低笑，指节轻轻叩在腰间的星核挂坠上。
那枚拳头大的银灰色晶体立刻泛起微光，里面封存的，是三百年前坠落的天外星核遗骸——这三个月来，他带着弟子们拆解了七座上古灵矿，用超导灵力导线将星核与天工阁的主阵眼相连，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演武台下突然传来惊呼。
沈辰低头，看见外门弟子们正抱着头蜷缩在地，他们周身的灵力光雾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正一丝丝抽离体外。
更远处，天工阁的护山大阵本应流转着幽蓝灵光，此刻却扭曲成无数蛇形纹路，发出濒死般的嗡鸣。
天罚法则......沈辰眯起眼。
他能到法则的形态——那是无数纠缠的紫线，每一根都裹着吞噬灵力的倒刺，正顺着天地间的灵脉蔓延。
玄冥老祖的法则，本质是，掠夺一切能被定义为的存在。
天际传来骨甲摩擦的刺耳声响。
紫黑色云团骤然炸开，裹着暗金骨甲的身影踏空而至。
那是具只剩骨架的躯体，颅骨上嵌着两枚幽绿魂火，下颌骨开合时，发出金属刮擦的怪音：沈辰，你以为用星核当底牌，就能挡住天罚？
沈辰没说话。
他的意识正顺着法则之眼延伸，在虚空中勾勒出无数发光的符号——那是他根据元素周期律改良的反应式符箓，每一道都对应着星核能量的不同释放方式。
当玄冥老祖的骨爪抬起，第一缕天罚紫芒落下时，他指尖猛地掐住星核挂坠。
启动灵能太阳炉。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整座天工阁震颤起来。
星核挂坠突然迸发出炽白光芒，原本被抽离的灵力如逆流的江河倒灌而回，那些瘫坐在地的弟子们突然瞪大眼——他们体内的灵力竟比平时更充沛，像被注入了某种催化剂。
好小子，藏得深啊。
一道清越的男声从演武台后方传来。
沈辰转头，看见李玄机踏剑而来。
这位新晋的内门长老身着青衫，腰间悬着五枚流转着不同灵光的玉珠——金珠泛着冷冽的锋锐，木珠缠着青翠的藤曼，水珠凝着细密的冰棱，火珠跃动着幽蓝鬼火，土珠沉淀着厚重的黄芒。
五行封印阵，起！李玄机指尖点向五珠，五颗玉珠同时炸裂成光雨。
金芒化作锁链缠上失控的护山大阵，木藤编织成网兜住被抽离的灵力，水珠凝结成冰盾护住惊慌的弟子，火珠化作赤焰灼烧天罚紫线，土珠沉向地底，将整个天工阁的地基与灵脉重新锚定。
沈辰的瞳孔泛起淡金色——这是法则之眼全开的征兆。
他看见李玄机的五灵之力与星核的炽白光柱在虚空中交汇，碰撞出无数飞溅的。
这些变量像活跃的离子，在他脑海中自动排列组合，最终凝聚成一个旋转的光团。
超稳态反应炉......成了。他低喝一声，右手按向心口。
星核的白光突然收敛，转而顺着他的手臂注入演武台中心的阵盘。
阵盘上的符文开始高速旋转，每转一圈，就有一缕天罚紫线被吸入阵心，化作纯粹的灵力流。
放肆！玄冥老祖的骨爪重重拍向地面。
他脚下的虚空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更多的天罚紫线如毒蛇般窜出，瞬间绞碎了李玄机的木藤网，震裂了金锁链。
沈辰的反应炉光芒骤暗，额角渗出冷汗——他低估了天罚法则的吞噬力，照这样下去，星核能量撑不过半炷香。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整齐的灵舟破空声。
百艘绘着赤金玄鸟纹的灵舟如雁阵般压来，为首的玉色灵舟上，南宫云澜手持玄铁令旗，衣袍被狂风掀起：天工阁听令！
帝国玄鸟卫，奉陛下之命支援科技修真！
玄鸟卫的灵舟同时张开结界，每道结界上都刻着沈辰改良的灵能共鸣阵。
这些阵法像张开的嘴，将天罚紫线未及吞噬的灵力全部吸入，再通过灵舟底部的传导符纹，汇入沈辰的反应炉。
反应炉的光芒重新暴涨，甚至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半透明的环——那是沈辰设想了三个月的戴森环式反应堆。
凡人之法？沈辰抬头看向玄冥老祖，嘴角扬起冷笑。
戴森环开始旋转，每转一圈就有更多天罚紫线被卷入，老祖可知，这世上最强大的法则，本就是万物运行的规律？
你所谓的天罚，不过是违背规律的妄念。
玄冥老祖的魂火剧烈跳动。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那些被吞噬的天罚紫线没有消失，反而在戴森环内重组，变成了更纯粹的法则之力。
而这股力量，此刻正顺着沈辰的反应炉，向他的骨甲蔓延。
质能转化，启动。沈辰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咬破舌尖，鲜血溅在星核上，银灰色的晶体瞬间变成炽烈的金色。
戴森环的旋转速度提升十倍，所有被吸收的能量在环心凝聚成一个光点，那光点越变越大，最终化作一道横扫天际的法则震荡波。
轰——
天罚紫线被震得支离破碎，玄冥老祖的骨甲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他踉跄后退，魂火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不过是一个变量......为何能改写规则！
沈辰抹去嘴角的血，法则之眼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抬手，虚空中浮现出无数流动的方程式，每一道都闪着致命的冷光：我不是变量。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我是你的终结者。
话音未落，他的指尖按向戴森环的核心。
星核的金光突然内敛，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复杂的闭合回路——那是方程闭环的雏形。
玄冥老祖的魂火猛地收缩，他想逃，却发现自己的法则之力正被那回路一点点牵引，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
沈辰！李玄机突然低喝。
他指向玄冥老祖背后的天空——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渗出的法则波动，比之前的天罚更古老，更危险。
沈辰的法则之眼瞬间转向。
他看见裂缝深处有无数双眼睛，和他额间那道闭合的眼睛如出一辙。
那些眼睛里没有情绪，只有冰冷的观测欲——就像他之前被当作时，感受到的目光。
原来......他喃喃自语，闭合的法则之眼突然睁开一线。
有什么东西顺着那道缝隙，流入了他的意识海。
那是一段残缺的记忆，关于星核、关于法则之眼、关于那些观测者真正的目的。
沈长老！演武台下传来弟子的惊呼，闭环构建进度到百分之九十了！
沈辰收回目光。
他看向玄冥老祖——此刻对方的骨甲已经碎裂大半，魂火暗淡如风中残烛。
再看向李玄机，对方正以五灵之力稳住即将崩溃的五行封印阵；南宫云澜站在灵舟上，玄铁令旗上的玄鸟纹正发出璀璨金光，为所有修士注入坚定的信念。
他深吸一口气，将意识海深处的异动暂时压下。
指尖轻点，虚空中的方程闭环开始加速构建。
封印，启动。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