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捧着怀里的肉包,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打开装肉包的塑料袋(1966年的塑料袋以及普及1965年底四九城已经开始用上了)透油的大肉包子冒着热气,咬破时,肉汁瞬间在嘴里散开,浓郁的肉味儿黏在齿缝间,好吃得让他差点咬到舌头。“真好吃。”他含糊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以前我爹在的时候,每个礼拜都会给我和妹妹买次肉包子吃。叔,谢谢你。”男孩一边吃一边说,眼里闪着泪光。
“……”何雨柱听着“叔”这个字眼儿,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长得显老,可被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叫“大叔”,还是觉得挺扎心的。不过他也懒得纠正,反正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计较这些。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易中海从巷子里走出来了,拍了下男孩的肩膀道,“就是那个寸头的。”
男孩三口并作两口把剩下的肉包吃完,擦了擦嘴,接过何雨柱递来的信封,深吸一口气,朝着易中海跑了过去。何雨柱则迅速躲到旁边的墙根下,借着墙角的掩护,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生怕男孩出什么岔子。
他看着易中海——明明是厂里的八级钳工,高收入人群,早饭却顿顿都在家吃一大妈做的,连辆自行车都没买,天天走着上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穷,谁能想到他暗地里攒了不少养老钱。
“你的信。”男孩跑到易中海面前,直接把信封往他手里塞。
易中海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眉头皱得紧紧的:“我的信?谁给的?”他心里满是疑惑——自己没什么亲戚朋友,怎么会有人给他送信?
男孩被他抓得有点疼,挣扎着说:“不知道,我只是送信的,有人让我把信给你就走。”
易中海显然不信,单手抓着男孩,另一只手用嘴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只看了几行,他的脸色就“唰”地一下变了,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抓着男孩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力,语气沉重地追问:“这封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说实话!”
男孩有些害怕的嚷道,“你干什么!抓疼我了!一个老女人给了我一毛钱让我送信!”
“老女人?”易中海不知想到了什么,追问道,“是不是一口河北口音?”
男孩忿忿不平的嚷道,“我哪知道是哪里的口音,反正不是咱们四九城的,你抓疼我了!”
易中海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心里乱糟糟的——如果真是河北口音,那十有八九就是白寡妇了。可白寡妇跟着何大清在河北过活,何大清厨艺好去哪儿都能挣钱,按理说她不至于缺钱到向自己勒索。
他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男孩见状,立马抓住机会,用力一挣,挣脱了他的手,拔腿就跑。
易中海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还想再问几句,可男孩跑得飞快,半大小子正是腿脚利索的时候,转眼就跑没影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躲在暗处的何雨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暗赞——这小子真是个人才,最后那句怼得简直是神来之笔,一下子就把易中海的注意力引到了白寡妇身上。
他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易中海,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迟早是一场空?你辛辛苦苦攒下的养老钱,只不过是为我何雨柱做嫁衣罢了。
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何雨柱满意地转身,慢悠悠地往轧钢厂走去,手里还拿着那杯没喝完的豆浆,抿了一口,温热的豆浆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他心里都舒坦了。
而另一边的易中海,拿着那封敲诈信,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他一会儿觉得是白寡妇干的,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白寡妇要是真缺钱,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勒索他。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事,虽然隐秘,但也不是完全没人知道。比如邮局的快递员,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媳妇李翠莲代签信件,说不定人家早就发现了猫腻。
可他又不敢去问——万一只是误会,他这么一追问,把当年的那些事都抖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因为这事儿,易中海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手里的活也没了往日的利索。他负责加工的都是高精密度的工件,稍微有点走神就容易出问题。果不其然,一上午下来,他就做坏了好几个工件。
车间主任陈大海看着那些报废的工件,心疼得直咧嘴——这些工件的材料都是好料,易中海报废的一个工件,抵得上低级工做的好几个工件了。
可他又不敢得罪易中海——易中海是厂里唯一的八级钳工,技术过硬,厂里很多高精密件儿的活都得靠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语气委婉地说:“易师傅,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要是实在不舒服,要不下午就请假回家先歇会儿,别累着了。”
易中海也没强撑,点了点头就让陈大海给他来了请假条子。
回到院里,闫富贵惊讶极了,“老易,你怎么中午就回来了?”
易中海摆了摆手道,“有点不舒服,就先回来了。”
一大妈李翠莲正在做她和老太太的午饭——玉米面糊糊,见易中海这个点回来,不解道,“老易,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易中海没立刻回答,而且将房门关了并上锁,脸色难看得拿出那封信,“那事被人知道了。”
一大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接过信一瞧,血色一点点褪下去,她慌张得抓住易中海的衣袖,急切道,“老易,这怎么办啊!咱们不会被抓去打靶吧,我当年就说不要这么干,咱们干这缺德冒烟的事情,现在柱子跟咱们关系也不见有多亲近……”
“行了!现在多说也没用处!”易中海听那碎念就觉得心烦,“对方应该只是图财。”
“可是,两千块……何大清寄过来的钱也就这个数,我们还不如把钱还给柱子和雨水呢。”
易中海却不认同,“柱子和雨水在何大清刚走那几年,这钱我们没给;三年困难时期,雨水饿肚子,书也读不起的时候我们也没给;现在拿什么理由圆?”
一大妈苦着脸,“那怎么办?这钱要了第一次只怕还有第二次。”
“我怕的就是这个。”如果只是两千块,对他易中海来说不过是一年半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