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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兰把最后一双鞋垫塞进包袱时,灶台上的铝壶“咕噜”响了一声,白汽顺着壶嘴往外冒,氤氲了窗玻璃。她直起腰,往灶台添了把柴,火苗“噼啪”舔着锅底,映得她眼角的细纹亮了亮——二弟国福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是三天前托人捎来的信,就一张皱巴巴的烟纸,上面是国福歪歪扭扭的字:“姐,十九号到鲁,住一晚便走。”

秀兰把烟纸抚平,贴在胸口焐了焐。十九年了,杨国福从当年那个揣着五块钱闯南方的半大孩子,成了信里没提的“做鞋老板”。她往锅里舀了瓢水,听见院门外“哐当”一声,是云山放学回来了,后面跟着蹦蹦跳跳的云飞。

“娘!俺二舅真要回来?”云飞扑到灶台边,鼻尖蹭到锅沿,被秀兰用手背推开:“小心烫。你二舅是你娘的亲弟,还能哄你?”

云山把书包挂在墙上,小声问:“娘,二舅在南方做啥来着?”

“做鞋。”秀兰搅着锅里的玉米糊糊,“听说开了个小厂子,雇了好几个人呢。”

这话没掺假。当年国福走时,穿的还是她连夜纳的布鞋,鞋底纳得密密麻麻,鞋帮绣了朵简单的兰花。他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把鞋脱下来包进包袱,说:“姐,等我混出个人样,给你买双皮鞋,锃亮的。”

秀兰那时抹着眼泪笑:“姐不要皮鞋,就盼你平平安安的。”

如今十九年过去,皮鞋怕是早不稀罕了。她往碗里盛糊糊时,瞥见碗柜上的相框——里面是她和王老实的结婚照,王老实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她梳着齐耳短发,两人都板着脸,却透着股实在。

“娘,俺爹咋还没回来?”云飞扒着碗沿问。

“你爹去后坡割草了,说要给你二舅杀只鸡。”秀兰摸了摸云飞的头,“你二舅小时候最爱吃炖鸡,尤其是鸡翅膀,总抢着跟你娘要。”

正说着,院门“吱呀”开了,王老实扛着一捆草进来,肩上还挂着只芦花鸡,鸡爪子被绳子捆着,扑腾着翅膀。“回来了?”他把草扔在墙角,把鸡递给秀兰,“刚从老张家买的,膘肥。”

秀兰接过鸡,手指触到温热的鸡毛,心里踏实。王老实就是这样,话少,却啥都替她想到了。当年她爹去世,国福刚去南方,她一个人撑着家,是王老实天天来帮着挑水劈柴,不说啥漂亮话,就闷头干活。后来媒人提亲,她没犹豫——日子嘛,不就是要个踏实可靠的人。

“国福明天啥时候到?”王老实洗手时问。

“信上说下午到镇上,我明天去接他。”秀兰把鸡拴在柱子上,“你明天去把东屋拾掇拾掇,铺上新褥子。”

王老实“嗯”了一声,拿起扫帚扫院子。云山蹲在一旁帮着捡落叶,云飞追着鸡跑,院子里的动静混着灶间的烟火气,暖融融的。秀兰看着,忽然想起国福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秋天,槐树叶落了一地,他背着包袱,一步三回头,说:“姐,别让姐夫欺负你。”

她那时笑他瞎操心,如今看来,王老实哪会欺负她。他知道她念着娘家,每年秋收后,总让她往国福寄来的地址捎袋小米;知道她夜里睡不着想国福,就坐在炕沿上陪她说话,说国福准是忙,忙了才好,忙了就说明日子过得红火。

第二天一早,秀兰换上了件藏青色的褂子,是去年王老实给她扯的布做的。她揣着五十块钱,打算去镇上给国福买瓶好酒,又往包袱里塞了两个白面馒头——怕国福路上饿。

王老实要骑车送她,她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就行,你在家看着孩子,把鸡炖上。”

从村里到镇上有八里地,秀兰走得快,路两旁的玉米地黄澄澄的,风一吹,“哗啦啦”响。她走着走着,就想起小时候,她带着国福在地里拾麦穗,国福总偷懒,蹲在田埂上捉蚂蚱,她拿着麦穗打他的屁股,他就咯咯笑,说:“姐,等我长大了,给你买好多好多麦穗。”

那时的日子苦,却也甜。她爹身体不好,她早早辍学在家干活,国福是她一手带大的,穿的衣服是她改的,吃的饭是她省出来的。他去南方那年,才十七岁,她把家里仅有的二十块钱塞给他,说:“在外头别委屈自己,没钱了就给姐写信。”

可国福很少写信。头几年还寄过两封,说在鞋厂当学徒,累,却能学到手艺;后来就只寄钱,一年一次,不多,却准时。秀兰知道他要强,怕她担心,从不提难处。

到了镇上,秀兰先去供销社买了瓶“老白干”,又在路口等去县城的班车。等了约莫半个钟头,班车“突突”地来了,停在路边,下来不少人。秀兰踮着脚往车上看,忽然看见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提着个黑箱子,正四处张望。

那男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比小时候长开了,却还是能看出当年的轮廓——眼尾有点下垂,笑起来嘴角歪一下。秀兰心口一跳,试探着喊:“国福?”

男人转过头,看见秀兰,愣了愣,随即眼睛亮了:“姐!”

他几步跑过来,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一把抱住秀兰。秀兰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却笑了,拍着他的背:“都长这么高了,姐都快认不出了。”

国福松开她,上下打量着她:“姐,你咋没老多少?还是那样。”

“老了,都有白头发了。”秀兰拉着他的手,他的手不像小时候那样粗糙,指缝里没泥,却有几道浅浅的疤——定是做鞋时划的。“走,回家,你姐夫在家炖着鸡呢。”

国福提起箱子,跟在秀兰身后。他走得慢,不住地打量着路边的庄稼地,说:“姐,咱村变化不大啊,还是这些地。”

“地还能变啥?就是路修宽了。”秀兰回头看他,“你在南方住惯了大城市,回来怕是嫌破。”

“不嫌,咋会嫌。”国福笑了,嘴角还是歪的,“这是咱老家啊。”

快到村口时,云飞老远就跑过来,后面跟着云山。“二舅!二舅!”云飞扑到国福跟前,仰着头看他。

国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蹲下来:“这是云飞吧?长这么高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糖,递给云飞和云山,“来,吃糖。”

云山接过糖,小声说了句“谢谢二舅”,云飞剥开糖纸就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二舅,我娘说你会做鞋,你给我做双带花纹的鞋呗?”

国福被他逗笑了:“行,二舅给你做,做双最好看的。”

进了院,王老实正蹲在灶前添柴,听见动静站起来,搓着手笑:“国福来了?”

“姐夫。”国福喊了一声,把箱子放在桌上。

秀兰瞪了王老实一眼:“咋不把鸡端上来?”

“这就端,这就端。”王老实赶紧往灶上端鸡。

一桌菜很快摆上了桌:炖鸡、炒鸡蛋、凉拌黄瓜,还有一碗玉米糊糊。国福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嚼了嚼,眼眶红了:“姐,还是你做的鸡好吃,南方的鸡没这味儿。”

“好吃就多吃点。”秀兰给她夹了个鸡翅膀,“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国福啃着鸡翅膀,跟他们说南方的事:说鞋厂一开始就他一个人,白天做鞋,晚上睡在车间;说遇到过骗子,拿了鞋不给钱,他追了好几条街;说现在好了,有了几个老主顾,雇了两个工人,日子踏实了。

“咋不早点回来看看?”秀兰问。

国福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总想着再混好点,衣锦还乡。可这日子哪有头啊,今年想着,不管咋样都得回来看看姐。”

秀兰没再问,给她倒了杯酒:“喝口酒,暖暖身子。”

王老实也跟着喝了杯,说:“国福,你姐这些年总念叨你,夜里睡不着就看你寄来的钱,说你在外头肯定受了不少罪。”

国福端着酒杯的手颤了颤,没说话,仰脖喝了一口。

晚上,国福睡在东屋。秀兰给他铺了新褥子,又拿了床厚被子。“南方暖和,北方夜里冷,盖厚点。”她帮他掖了掖被角。

“姐,”国福忽然说,“你跟姐夫过得咋样?他没欺负你吧?”

秀兰笑了:“你姐夫那人,你还不知道?老实巴交的,就知道疼人。云山云飞也懂事,日子过得踏实。”她顿了顿,“倒是你,老大不小了,咋不找个媳妇?”

国福挠了挠头:“忙,没顾上。再说,没遇到合适的。”

秀兰知道他是怕她担心,没戳破,只说:“别太挑,找个本分的姑娘,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国福“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秀兰看着他的睡颜,想起他小时候蜷缩在她怀里睡觉的样子,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国福要走了。秀兰给他装了满满一包袱:小米、玉米面、晒干的红薯干,还有她连夜纳的两双鞋垫,上面绣了兰花草。

“带上,路上吃。”秀兰把包袱递给他,“鞋垫垫在鞋里,软和。”

国福接过包袱,沉甸甸的。他从皮夹克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塞给秀兰:“姐,这钱你拿着,给姐夫买件新衣裳,给孩子买点东西。”

“我不要,你在外头用钱的地方多。”秀兰退回去。

“姐,你就拿着吧。”国福把钱硬塞进她手里,“我现在有钱了,不差这点。”

王老实把国福的箱子扛到自行车上,说:“我送你去镇上坐车。”

国福点点头,跟着王老实往外走。秀兰带着云山云飞送他到村口,老槐树下,国福转过身,看着秀兰:“姐,我走了,你跟姐夫好好的。”

“你也是,在外头照顾好自己。”秀兰抹了抹眼睛,“有空再回来。”

“嗯。”国福应了一声,转身跟着王老实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

秀兰站在槐树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才带着孩子回家。云飞拉着她的手问:“娘,二舅还会回来不?”

“会的,肯定会的。”秀兰说。

日子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王老实照旧下地干活,秀兰在家做饭带孩子,云山上学,云飞跟着在院里玩。只是秀兰偶尔会拿出国福给的钱,数了又数,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炕席底下——她想着,等国福结婚时,给他寄过去。

转过年来,正月刚过,村里忽然热闹起来,说南边来了疫情,要封村。一开始大家没当回事,直到村支书拿着大喇叭在村口喊,不让外人进来,也不让村里人出去,才慌了神。

秀兰把国福临走时带回来的口罩找出来,给王老实和孩子戴上:“别出去乱跑,在家待着。”

王老实“嗯”了一声,把院子门关得紧紧的。

电视里天天播疫情的消息,说南方严重,秀兰的心揪着——国福就在南方啊。她想给国福打电话,可村里的电话亭关了,手机信号时好时坏,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

“别急,国福机灵,肯定没事。”王老实劝她。

秀兰睡不着,夜里坐在炕沿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国福小时候怕黑,总钻到她被窝里,说:“姐,月亮会吃人不?”她那时拍着他的背说:“不怕,有姐呢。”

可现在,她帮不上他了。

过了约莫半个月,手机终于能打通了。秀兰手抖着拨通国福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

“喂?姐?”国福的声音有点沙哑。

“国福!你咋样啊?没事吧?”秀兰的声音都颤了。

“我没事,姐,你别担心。”国福笑了笑,“厂子关了,我在家待着呢,安全。”

“那就好,那就好。”秀兰松了口气,眼泪掉了下来,“你一个人在家,吃的够不?别舍不得买。”

“够,咋不够。”国福说,“我囤了不少米和面,还有菜。姐,你们村咋样?封了没?”

“封了,都在家待着。你姐夫把院子都消了毒,孩子也没出去。”秀兰说,“你在那边别出门,好好待着,等疫情过去了再干活。”

“知道了姐。”国福顿了顿,“姐,我给你寄了箱口罩,还有点消毒液,不知道能不能寄到。”

“能寄到,肯定能寄到。”秀兰说。

挂了电话,秀兰心里踏实多了。王老实递过来一杯热水:“我说没事吧。”

秀兰点点头,喝了口热水,暖乎乎的。

疫情慢慢好转时,已经是春天了。槐花开了,院子里飘着香。秀兰收到了国福寄来的包裹,口罩和消毒液都好好的。她给国福回了电话,说收到了,让他放心。

国福在电话里说:“姐,等疫情彻底过去了,我再回去看你。这次不走了,在家待几天。”

“好,姐给你炖鸡。”秀兰笑着说。

挂了电话,秀兰走到院门口,看着村口的老槐树。槐花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像雪。她想起国福回来那天,穿着皮夹克,站在槐树下喊她“姐”,想起他啃着鸡翅膀说“还是家里的味儿好”。

日子或许难,可只要亲人在,心里就有盼头。就像她纳的鞋垫,针脚密,情意也密,不管国福走多远,不管遇到啥难处,总有份暖贴着他的脚,也贴着她的心。

云飞跑过来,手里拿着朵槐花:“娘,你看,槐花真香。二舅回来时,咱摘槐花给他做饼吃呗?”

秀兰接过槐花,闻了闻,点点头:“好,给你二舅做槐花饼,做他最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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