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孽畜,欺你太甚又如何?”
遣云宫阙,云海浩渺,仙雾氤氲。
希夷真君嚣狂的声音,如九天惊雷滚过,在遣云宫激荡回旋。
不过景元却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只看到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准确来说:是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比兜。
那遮天蔽日的大手,将茫茫云海撕裂,掌缘隐现时空扭曲之象。
一股返璞归真、不容抗拒的恐怖伟力,正向下方笼罩而至。
恰在此时。
一道金光自南方天际电射而来,正是自玄坛宫气势汹汹杀出的赵灵官。
他闻听希夷真君如此嚣狂之言,当即怒不可遏。
只把金鞭擎出,万道金光,直劈那遮天巨掌。
气势如怒海狂涛,直扑遣云宫而来。
其势之盛,似欲将这仙家宫阙都掀翻过来。
“啪!”
下一瞬。
一声脆响,响彻天地。
遮天大手凭空消失,赵灵官的脸上却多出了一个巴掌印。
整个人都被抽了回去,好似断线风筝一样。
当空就口吐鲜血,金冠歪斜,玄袍碎裂。
一路从遣云宫门前倒飞,不知撞穿了多少层云海,狠狠砸入玄坛宫。
此后就再无声息,好像死了一般。
景元举目望去,只见玄坛宫大门紧闭、大阵开启。
那震耳欲聋的沉默,恰似赵灵官自闭的心灵。
隐隐有几分悲凉的幽默感。
这一个大比兜的伤害,估计只有赵灵官自己清楚。
无人扶我青云志,自己也上不去。
老匹夫看不起我,结果我也不争气。
是金子总会发光,奈何我是块老铁。
人人都在笑话我,偏偏我最好笑。
有些人活着,但已经死了。
社死,也是死!
看到这一幕。
景元有些神情古怪地将右手默默背到了身后。
方才那个“大比兜”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幸好有赵灵官这个“好人”扛雷,否则他差点露出破绽。
如果被“亲亲祖师”发现自己的蠢蠢欲动,下场怕是会十分不妙。
不过很快,景元又将双手拱在胸前,对准虚空拜了下去。
“恭贺师祖,大道终成矣!”
他可以百分百确认:希夷真君是真要成道君了。
否则也不可能用这一道油尽灯枯的化身,就把赵灵官这位顶级真君抽成陀螺。
“哈哈哈,都是托你的福,好徒孙真乃吾之福星也!”
希夷真君并未现身,唯有畅快大笑在风中激荡回旋。
“我去也!短则百年,长则千年,老祖便可功成归来。”
“在此期间,隐仙派的门户,就靠你支撑了。”
“好生看顾你的老师、师伯,待老祖回来必有厚鲍!”
话音未落。
希夷真君的气息,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景元的心里却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这次的期货背景,该不会又踏空了吧?
当初便宜老师也是,因为将成真君而被景元当成“贷款版靠山”。
结果景元在外人眼里,都快成顶级真君了。
火龙真人却还在闭关,世界名画了属于是。
现如今,便宜师祖将要去天外完成晋升。
并将整个隐仙派都托付给景元,让他给便宜老师、便宜师伯当靠山。
如果景元在千年内踏入道君之境,岂不是还得为便宜师祖护法?
我的靠山贼硬,但都是贷款版是吧?
期货背景的兑现速度,永远跟不上我的成长?
继“火龙真人还在闭关”这一世界名画之后,又一名场面:希夷真君还在闭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景元猛的摇头,想要将这个荒谬至极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他能迅速掌握真君级数的战力,是因为他具有真君级数的本质。
然后才能在诸般道果、命数的加持下,越级晋升到与本质相匹配的层次。
最重要的是:景元的道行一直都是“超前状态”。
他始终贯彻着以更高层次的道行,高屋建瓴地反哺修为的策略。
也正是因为他的道行达到了真君级数,方才能掌控这一层次的战力。
但这一套玩法,在道君级数应该不太可能复制……了吧?
虽然在外界看来,景元早就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真君强者。
但在他自我的评级当中,自己仅仅只是一个“道基小修”。
就连紫府洞天都还没正式开辟,更别说将其升华成“大千金丹”了。
从道基一步跨越至道君,步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景元可不想痛击自己的“魔丸”!
如果真有那天,只能说“火龙真人还在闭关”的含金量确实很高。
正想着,景元忽然心念微动。
一缕气机流转,如静水深流,未起波澜。
他神色自若,徐徐摊开莹白如玉的右掌。
在那修长雅致,指节分明的手掌上,隐隐有清辉映照,氤氲云气勾勒。
旋即便化作了一瓣素梅,循着玄之又玄的轨迹缓缓飘下。
其落也徐,其态也娴。
仿佛九天仙子遗落凡尘的玉簪,带着清冷的幽香。
就在这梅瓣翩跹坠落的刹那,景元双眸微阖,心神已沉浸其中。
天命第三境的易数造诣,推动着“心易神数”的运转。
于这瓣素梅飘落的轨迹当中,在那看似无序的摇曳之间,清晰地“看”到了时光的脉络、未来的可能。
一草一木之枯荣,一人一事之兴衰。
皆在这瓣素梅的起落间,显露端倪、纤毫毕现。
未来的可能有无数种,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
“定数”越多,准确率越高;变数越大,则越难把握。
在“元心印”的加持下,景元将无穷“变数”,都变作了数量有限的“定数”。
在梅瓣将落未落,堪堪触及衣袂之际。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清光一闪而逝。
唯有那飘落的梅瓣,似带着一丝清寒,轻轻落在他的衣襟之上。
旋即化作一缕轻烟,消散无踪,不留半点痕迹。
只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一缕梅香,缥缈而空灵。
“三息之后,黄天君将在遣云宫外落下,且带来了赤帝娘娘的法旨!”
景元眸光沉静,诸般讯息在心中闪掠而过。
只把袍袖微微一拂,那重重叠叠、朱漆金钉的宫门,便已自内而外、次第洞开。
每一扇门的开启,皆伴随着清越绵长的悠远玉磬之声。
但见云雾缭绕中,朱门次第敞开。
如画卷徐徐展开,直至最外一重那座巍峨的天门。
恰在此时,天际一道遁光,宛若流星赶月,自云端疾驰而来。
当最外那一扇恢宏天门完全洞开之际。
黄天君所化的遁光亦是恰好敛去光华。
他身形稳稳立于宫前广场,与敞开的天门遥遥相对。
此番情景,端的是恰到好处,不偏不倚,不差分毫。
黄天君抬首望了一眼洞开的天门,以及门内隐约可见的清雅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化为肃然,整了整衣冠,缓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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