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冯氏古堡，壁炉里的橡木柴正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会议室里的寒意。威廉·冯将一份揉皱的文件狠狠砸在长桌中央，烫金的“共济会”纹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三个月！我给了你们整整三个月！”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死死攥着银质酒杯，杯壁上的冰霜被掌心的温度融化成水痕，“顾家倒了不假，但神盾科技反而像脱缰的野马，天穹系统昨天又拿下了欧盟的防务订单！你们所谓的商业封锁，就是让他们越封锁越壮大？”
长桌两侧的人影缩在高背椅的阴影里，没人敢抬头。左侧最年长的理事亚瑟清了清嗓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扣上的家族徽章：“威廉理事，我们已经动用了十二家跨国银行的资源，甚至策反了顾家的三个高管，但天穹系统的核心代码就像铁桶——”
“铁桶？”威廉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琥珀色的威士忌溅出几滴在文件上，“那是因为你们用的都是敲钉子的笨办法！常规手段对林辰和苏晚晴那对疯子没用，他们的根基是天穹系统，那就从根上拔！”
他按下桌底的暗格，一块全息投影面板缓缓升起，上面浮现出“幽灵计划”四个血色大字。亚瑟脸色骤变：“你要启动最高权限？理事会还没投票——”
“等他们投票，神盾科技就要把卫星钉在我们共济会的头顶上！”威廉的食指重重点在投影上，“我已经拿到了长老团的密令。从今天起，‘幽灵计划’由我全权负责。”
投影画面切换，出现一个被黑色马赛克覆盖的人影，下方标注着“morpheus（墨菲斯）”。亚瑟倒吸一口凉气：“你要找他？传说中从来没失手的网络幽灵？可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没人确定他是男是女！”
威廉扯了扯领结，走到壁炉前，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十年前，五角大楼的导弹防御系统瘫痪七分钟，是他干的；五年前，瑞士银行的加密账户被匿名转移三十亿美金，也是他干的。他要的不是名气，是价码。”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通讯器，外壳上刻着缠绕的蛇形纹路。众理事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东西上——这是共济会最高级别的加密通讯设备，只有五位核心理事有权使用。
“我已经发了邀请信号。”威廉按下通讯器上的蛇眼按钮，屏幕亮起幽蓝的光，“他要是敢接，就有把握让天穹系统变成一堆废代码；他要是不敢——”
话没说完，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电流杂音，屏幕上的蓝光扭曲成漩涡状，紧接着，一个沙哑的男声从里面传来，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威廉·冯？共济会的小崽子，终于想起找我了？”
会议室瞬间死寂，连壁炉里的柴火声都仿佛低了八度。威廉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墨菲斯先生，我需要你摧毁一个系统——天穹系统。”
“天穹系统？”对方嗤笑一声，背景里传来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林辰的得意之作，用二十八个卫星组网的全域监控系统，防火墙是量子加密的，有意思。”
亚瑟忍不住插话：“先生，只要你能成功，我们愿意支付一亿美金的报酬，分两次付清——”
“闭嘴。”墨菲斯的声音突然冷下来，“跟我谈钱？你知道十年前五角大楼给我开了多少价吗？三倍于这个数，我照样让他们的系统黑屏。”
威廉按住想要发作的亚瑟，指尖在通讯器边缘轻轻敲击：“墨菲斯先生，我知道钱不是你的追求。我可以给你共济会的‘夜莺权限’——你能调阅我们所有关于网络攻防的核心数据，包括冷战时期cIA未解密的黑客技术。”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只有键盘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过了足足半分钟，墨菲斯才开口：“夜莺权限？你倒是敢开价。但我凭什么信你？共济会的人从来都是用完就扔，当年‘棱镜计划’你们坑了多少技术人员，我比谁都清楚。”
威廉转身走到长桌前，拿起那份被威士忌浸湿的文件，对着通讯器晃了晃：“这是顾家覆灭的完整报告，里面有我们策反神盾科技前技术总监的全部记录。现在这份报告只在我手里，如果你答应，我先把它发给你——算是投名状。”
“有点意思。”墨菲斯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但我还有个条件。我要亲自和神盾科技的技术核心对接，不能用你们的人传话。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接近天穹系统服务器机房的身份。”
亚瑟猛地站起来：“不可能！机房是神盾科技的重中之重，就算是清洁工都要经过三层背景调查——”
“那就创造一个能通过调查的身份。”墨菲斯打断他，“我要一个‘前NSA技术分析师’的身份，履历要完美，不能有任何漏洞。三天后，我要出现在神盾科技总部的面试现场，职位是天穹系统的安全审计顾问。”
威廉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安全审计顾问？这个职位需要林辰和苏晚晴亲自面试，风险太大了——”
“风险大才有意思，不是吗？”墨菲斯的笑声带着几分桀骜，“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你们就等着看神盾科技用天穹系统监控你们每一次秘密会议。对了，提醒你一句，别想着查我的位置，刚才和你通话的这三十秒，我已经换了五个服务器节点，其中三个在你们共济会的海外据点里。”
通讯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屏幕恢复成幽蓝的待机状态。威廉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突然将通讯器拍在桌上：“亚瑟，立刻去办身份，履历要做到天衣无缝，动用我们在NSA的关系网。”
亚瑟脸色发白：“可要是他反水怎么办？要是他把顾家的报告泄露出去，我们——”
“他不会。”威廉走到壁炉前，将双手凑近火焰取暖，“墨菲斯要的是挑战，是别人做不到的事。天穹系统对他来说，就是最完美的猎物。而且——”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狠，“我已经在那份报告里埋了个‘后门’，如果他敢反水，这份报告就会自动发送到国际刑警组织的邮箱里，到时候他就成了全球通缉的要犯。”
亚瑟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我马上去办。那面试的事——需要我们安排人配合吗？”
“不用。”威廉拿起酒杯，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墨菲斯要的是公平对决，我们插手反而会引起怀疑。但你去查一下神盾科技最近的面试流程，把所有可能的问题和面试官的资料整理给我。另外，让‘清理组’待命，一旦墨菲斯得手，立刻把他——”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又亮了起来，屏幕上只跳出一行白色的文字：“别想着动我。我在你身后的油画里装了微型摄像头，刚才你的手势，我看得很清楚。”
威廉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幅描绘十字军东征的油画。油画上的骑士面容狰狞，手中的长剑仿佛正对着他的喉咙。他伸手去摸油画的边缘，却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圆点——那是摄像头的镜头。
通讯器再次黑屏，这次再也没有亮起。亚瑟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声音都在发抖：“他、他居然能潜入古堡——”
威廉缓缓收回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远处的雪山在夜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而他刚刚邀请的，是一头比这巨兽更危险的幽灵。
“三天后的面试。”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告诉清理组，取消行动。这个墨菲斯，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壁炉里的柴火突然“啪”地一声炸开，火星溅到地毯上，很快就熄灭了。长桌旁的阴影里，有理事悄悄拿出手机，给某个号码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变数”。
而在千里之外的一间昏暗公寓里，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人正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古堡会议室的实时画面，威廉的身影清晰可见。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伸手敲下一行代码，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成天穹系统的卫星分布图。
“共济会，神盾科技……”他喃喃自语，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动，“游戏，开始了。”
电脑屏幕的反光映在他的眼镜片上，镜片后面，是一双闪烁着狂热与冰冷的眼睛。桌角的咖啡已经凉透，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一个名字：“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