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长方形的会议桌，一边坐着沈慕言、黄主任、王副主任以及一位保卫科的干事，另一边则坐着神情各异的家属们。
孙大壮等人面上有些茫然，长的很凶的黑脸汉子好像也没了主意。
产妇的丈夫眼神闪烁，坐立不安，那老太太则梗着脖子，一脸不服不忿，但眼神深处却藏着慌乱。
没等黄主任开口打圆场，沈慕言便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目光直接锁定在那满脸不忿老太太身上：“在谈其他事情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先问问这位大娘。”
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整？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或者……是谁在你们面前挑拨，让你们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这话问得太过直接，一时间众人都愣住了。
“你……你胡说什么！谁指使了？没人指使！”老太太猛地站起来，因为紧张，声音都有些变调：“就是你耍流氓！我们……我们就是来讨公道的！”
产妇的丈夫也点头附和：“对！没人指使！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想赖别人？”
沈慕言看着这个反应，心中更加笃定。
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目光转向旁边面露惊疑的孙大壮等人，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清晰。
“那这几位同志，你们呢？在来找我之前，有没有人在你们面前暗示什么？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你们配合，否则我会直接报公安！有人诬陷我，我肯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黄主任和王副主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疑惑，虽然不明白沈慕言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纷纷配合。
黄主任严肃地开口：“几位同志，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你们一定要说出来！这是有人在故意破坏我们医院的声誉，挑拨医患关系，性质非常恶劣！”
王副主任也补充道：“沈医生是我们医院非常优秀的青年医生，医术高超，如果因为这种莫须有的污蔑毁了前程，那不仅是医院的损失，更是所有病人的损失！更何况这件事影响最大的还是你家闺女。”
保卫科的干事也沉声道：“恶意诬告、挑唆闹事，这也是违法行为！”
在几人连番话语下，娘家那边一个中年妇女率先扛不住了，她怯怯地看了一眼孙大壮母子，又看向沈慕言。
“好……好像是有一个姑娘……前两天我看见她……她跟我婆婆和亲家母说话……”
孙大壮旁边坐着的老太太，见自家儿媳妇都说了，她也没敢再瞒着：“对！是有个女的！戴着围巾，没看清全脸，说话细声细气的！”
产妇的丈夫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还想否认：“你们……你们别听他们瞎说！根本没有的事！”
沈慕言却不给他机会：“你们母子俩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有人证指认，如果你们坚持不说实话，那我们只能报警，请组织上来彻底调查这件事！到时候，恶意诬告的罪名落在你们身上，不知道那姑娘会不会救你们！”
她说的当然言重了，不过吓唬一下眼前这个妈宝男足够了。
果然，长相强悍的壮汉，怂唧唧的拉上了自家老娘的衣角。
“娘，这咋办！”
老太太态度强硬：“你给我闭嘴，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啥，什么姑娘，我可不认识！”
老太太这强硬的态度，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再次凝滞。
她儿子被她一吼，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但脸上的惶恐却更明显了。
沈慕言看着这对母子，心中冷笑。
她不再紧逼老太太，而是将目光转向那个明显已经慌了神的儿子，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这位同志，你看，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有人利用了你们，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但你们想想，如果今天这事真的按她的计划发展，这件事闹到公安局，我也有理，到时候我并不会被定罪，可你觉得你们就能全身而退吗？”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诚恳地看着那男人：“恶意诬告，同样是犯法的。到时候，指使你们的人会出来保你们吗？她恐怕躲都来不及。最后吃亏的是谁？”
“是你，还有你的家庭！你将会失去你的妻子和孩子，而她没有任何损失。”
这番话，句句戳在男人的软肋上。
他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之前被母亲的态度架着走，现在被沈慕言点破利害关系，又想到家里还在坐月子的媳妇和刚出生的女儿，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娘……要不……要不咱就说吧……”他声音发抖，带着哀求看向自己母亲：“这医生说得对……咱不能……不能让人当枪使啊……秀儿和孩子还躺在病床上呢……”
老太太看着儿子这副怂包样子，又气又急，但沈慕言的话和眼前这阵势也让她心里开始打鼓。
她嘴唇哆嗦着，眼神挣扎。
黄主任适时地加了一把火，语气沉重：“老太太，这事可大可小。现在说出来，算是你们被蒙蔽，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要是等我们报了公安，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为了点蝇头小利，把全家都搭进去，值得吗？”
王副主任也叹了口气：“是啊，将心比心，沈医生是救了您儿媳妇和孙女命的人啊。咱不能干这恩将仇报的事，让人戳脊梁骨啊！”
保卫科干事没说话，但那严肃的表情和时不时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也形成了无形的压力。
见他们不说话，孙大壮的娘急了：“那小妮子是这老货的娘家侄女，都是那小妮子挑拨的！”
沈慕言等人的眼神都看了过去，直把产妇的婆婆看得心虚。
“我……我不认识，连她脸都没看清……”
“你放屁，你不说那是你娘家侄女？她还给了你2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