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块浸了水的黑布,沉甸甸压下来。林风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把背包往地上一放——里面只剩半瓶矿泉水、三块压缩饼干,连小雨早上没吃完的半根火腿肠都算“战略储备”了。
“再找不到物资,今晚就得啃树皮。”李磊蹲在路边,用钢管拨拉着脚边的碎砖,眉峰拧成结。张医生抱着医疗箱,目光扫过远处凋敝的商铺,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前面好像有栋超市……”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暮霭里,“惠民超市”的霓虹招牌早灭了,只剩块褪色的红布幌子挂在门楣上,随风晃出模糊的影子。玻璃门被粗木板钉得严严实实,缝隙里塞着旧报纸,边角都泛了黄。
“有戏!”林风眼睛亮了,攥紧消防斧,“走,去看看。”
超市外围的巷子里,四只普通丧尸正慢悠悠晃悠。它们穿着破衬衫、牛仔裤,有的缺了半只耳朵,有的胳膊耷拉着,却仍保持着“寻找活物”的本能,鼻子贴着地面嗅来嗅去。
“我引开它们,风子绕后。”李磊压低声音,把钢管往地上一杵,故意咳嗽了两声。
丧尸的脑袋齐刷刷转过来。最前面的那只迈开步子,腐臭的脚气先飘了过来。李磊不退反进,挥着钢管砸在旁边的墙面上,“哐当”一声——丧尸们被声音吸引,潮水般涌过来。
林风早已绕到超市后侧的巷口。他贴着墙根摸过去,听见丧尸的嘶吼越来越近,突然从拐角冲出去,消防斧对着最近的那只丧尸后脑勺劈下去!“噗嗤”一声,黑血溅在墙上,丧尸踉跄着倒下去。另一只扑过来时,他侧身避开,斧刃划开它的肩膀,顺势往下一拽——丧尸的胳膊被砍断,惨叫着栽倒。
剩下的两只被李磊截住。他像头灵活的豹子,钢管在手里转着圈,砸膝盖、敲太阳穴,不出三分钟,四只丧尸全躺在了地上,肢体扭曲成怪异的角度。
清理完外围,四人围在超市门前。李磊攥着钢管插进木板缝,肌肉绷得像弓弦,喊了声“起!”——木板被撬开一道半尺宽的缝。林风赶紧把手伸进去,摸到锈迹斑斑的门锁,指尖发力一拧,“咔嗒”一声,锁开了!
大门缓缓推开,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小雨咳嗽了两声。李磊立刻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之处,货架东倒西歪,泡面箱散了一地,饮料瓶滚得到处都是,却奇迹般没看到丧尸的影子。
“分两组检查。”林风把消防斧别在腰后,攥着手电筒,“我带小雨,磊子带张医生。”
林风的脚步很轻。手电筒的光晃过零食区,他看见货架上还摆着几包未拆封的薯片,包装袋上的日期是三个月前的;再往前是日用品区,牙刷、毛巾堆在破纸箱里,沾着点灰,倒还干净。小雨拽着他的衣角,小声问:“哥,这里有糖吗?”
“有。”林风笑着指向糖果区——玻璃罐里还剩半罐水果糖,糖纸在灯光下闪着光,“等下给你拿。”
另一边,张医生正蹲在药品区翻找。他戴着橡胶手套,指尖划过货架上的药盒,突然眼睛一亮:“这里有阿莫西林!还有创可贴、消毒棉!”他赶紧掏出医疗箱,把这些药品小心塞进去,像在收拾最珍贵的宝藏。李磊则在工具区找到了几把螺丝刀、一卷胶带,甚至还有半桶汽油——这可是好东西,能用来生火、防身。
“安全!”林风的声音传来。张医生抱着医疗箱站起来,李磊攥着汽油桶,两人同时舒了口气。
四人合力把大门重新关上,用木板和旧铁皮加固;又找了些货架碎片堵住窗户,只在顶层留了条小缝透气。小雨蹲在地上,把捡来的糖果纸叠成小星星,嘴里哼着歌:“小星星,亮晶晶……”
“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李磊擦了擦脸上的灰,靠在货架上,“还有泡面和矿泉水,够吃两天。”
张医生翻出阿莫西林,递给林风:“给小雨备着,万一感冒了。”
林风接过药,看着蹲在地上叠星星的小雨——她的蝴蝶结歪了,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他突然觉得,所谓的“营地”,不是钢筋水泥的房子,是身边有能一起扛的人,有能吃饱的粮食,有能治病的药,还有一个能让你放下所有防备的角落。
深夜,超市里静得能听见小雨的呼吸声。林风坐在货架旁,手里攥着那半罐水果糖。月光从窗户的缝隙漏进来,照在他脸上——他笑了,把糖纸叠成小星星,放进自己的口袋。
明天,他们要去更远的地方找安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