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雅得的夜晚来得很快。
下午六点，太阳还悬在西边的沙丘上，把整座城市染成金黄色。到了七点，天色骤然暗下来，像是有人拉下了夜幕的闸门。
林默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泳池。蓝色的水面上倒映着灯光，几个欧洲游客在池边喝酒说笑。远处的清真寺传来悠扬的宣礼声，在暮色中回荡。
手机震动，是张澜发来的信息：“林书记，沙方安排的欢迎晚宴取消了，改为明天中午。您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林默回复：“在酒店休息。”
“好的。需要我送些文件过去吗？”
“不用。”
放下手机，林默揉了揉眉心。长途飞行加上时差，让他的头有些胀痛。他决定先洗个澡，然后处理几封邮件。
浴室的水很热，冲在皮肤上缓解了肌肉的紧绷。林默闭着眼睛站在花洒下，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今天飞机上的画面——赵馨崩开的衬衫扣子，她涨红的脸，还有最后那个眨眼的动作。
他摇摇头，把画面甩开。
洗完澡出来已经八点半。林默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擦着头发走到书桌前。刚打开电脑，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林默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张澜。
但她今天的样子，和白天判若两人。
白天在机场接机时，张澜穿着标准的工装，白衬衫配黑西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一副干练的职业女性形象。而现在……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连衣裙，裙摆很短，刚过大腿中部。腿上包裹着透亮的黑色丝袜，在走廊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脚上是细跟的黑色高跟鞋，鞋跟至少有十厘米。
更让林默皱眉的是她的状态。张澜整个人靠在门框上，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手里还拎着半瓶红酒。
“林……林书记……”她含糊不清地叫着，伸手去按门铃，“开门……我找您……有事……”
林默犹豫了三秒，还是打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张澜一个踉跄扑了进来。林默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却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气。
“张总工，你喝多了。”林默想把她扶稳，但张澜却像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贴。
“没……没喝多……”张澜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林默，“我就是……就是想跟您汇报工作……”
她说着，整个人都靠在了林默身上。黑色丝袜包裹的大腿若有若无地蹭着林默只穿着短裤的小腿，那种触感让林默浑身一僵。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林默想把她推开，但张澜却抱得更紧了。
“不要……我不要回房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林书记……您知道吗……我一个人在沙特……待了一年多……每天都睡不好……”
她的眼泪真的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林默的浴袍上。
林默皱紧眉头。他知道张澜在沙特待了很久，也知道海外项目的辛苦。但这不是她深夜醉酒闯进他房间的理由。
“张澜，你清醒一点。”林默用力把她从身上推开，后退两步，“我让李雪来接你。”
“不要！”张澜突然激动起来，又扑了上来。这次她的动作更加大胆，双手直接环住了林默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黑色吊带裙的领口本来就低，这个姿势让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林默能清晰地看到她胸前的沟壑，还有黑色丝袜与裙摆之间那截白皙的大腿。
“林书记……我是自愿的……”张澜的声音贴在林默耳边，带着酒气和热气，“您要了我吧……我真的……真的好累……”
她说着，嘴唇就要往林默脸上凑。
林默猛地发力，一把将她推开。这次他用了全力，张澜被推得踉跄后退，撞在了墙上。
“张澜！”林默的声音冷了下来，“请你自重！”
张澜靠在墙上，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看着林默，眼神里满是委屈和绝望：“您嫌弃我……对不对？嫌我脏？嫌我老？”
“你醉了。”林默不想和她多说，转身去拿桌上的电话，“我现在就叫人来接你。”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张澜又扑了上来。
这次她从背后抱住了林默，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背上。林默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还有那对柔软的胸部压在自己背上的触感。
“放开！”林默厉声喝道。
“不放……”张澜的声音带着哭腔，“林书记……求您了……就一次……就一次……”
她一边说，一边用身体磨蹭着林默。黑色丝袜包裹的大腿蹭着他的小腿，那种滑腻的触感让林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默用力掰开她的手，转身想要把她推开。但张澜像是疯了一样，又扑了上来，这次直接吻向林默的嘴唇。
林默偏头躲开，她的嘴唇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张澜！”林默真的怒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墙上，“你给我清醒一点！”
张澜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她看着林默，眼泪不停地流，妆容都花了。黑色的眼线晕开，在脸上留下两道污痕。
“林书记……”她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这时——
咔嚓！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
林默猛地转头，看向门口。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那道白光就是从门外闪进来的。
闪光灯！
有人拍照！
林默松开张澜，一个箭步冲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电梯间的指示灯在闪烁，显示电梯正在下行。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这不是意外，不是张澜酒后失态。
这是陷阱。
他关上门，转身看向张澜。此刻的张澜已经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浑身发抖。
“林书记……”她抬起头，脸上的妆彻底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您……”
林默看着她，眼神冰冷：“谁让你来的？”
张澜只是哭，不停地摇头。
“说话！”林默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谁让你来的？谁在门外拍照？”
“我……我不能说……”张澜哭得更凶了，“他们……他们会杀了我……”
“他们是谁？”林默蹲下身，抓住她的肩膀，“告诉我！”
张澜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恐惧。她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响了。
他放开张澜，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乱码般的号码，显然是经过加密的网络电话。
林默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听不出男女：“林书记，刚才的照片拍得不错。需要我发给你看看吗？”
林默握紧手机，指节发白：“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电子音说，“放弃沙特二期项目的谈判，把主导权让给韩国的三星建设。还有，回国后主动申请调离第三分局。”
“如果我不呢？”
“那这些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国内各大媒体上。标题我都想好了——‘龙建集团华东分局副局长深夜非礼女下属，海外出差不忘寻欢作乐’。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林默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有照片？”
“等着。”
电话挂断。三秒后，林默的手机震动，收到了一条彩信。
他点开。
照片拍得很清晰。画面里，张澜扑在他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而他的手正放在张澜的腰上——那是他想要把她推开时的动作。
但在这个角度下，看起来就像是他在抱着她。
更致命的是下一张。那是张澜吻他脸颊的瞬间，从拍摄角度看，就像是两个人在接吻。
还有一张，是他把张澜按在墙上的照片。这个角度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强迫她。
每一张照片，都足以毁掉他的政治生涯。
林默放下手机，看向张澜。她已经不哭了，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他们给了你什么？”林默问，“钱？还是别的？”
张澜不说话。
“说话！”林默喝道。
“我儿子……”张澜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儿子在加拿大读书……他们……他们抓住了他……”
她说完，又哭了起来。这次是真的哭，撕心裂肺。
林默明白了。家人被威胁，这是最毒的一招。
他蹲下身，看着张澜：“听着，你现在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指使。我会想办法保护你和你儿子。”
张澜摇头，不停地摇头：“不行……他们会杀了他……真的会杀了他……”
“你不说，他们一样不会放过你们。”林默冷静地分析，“告诉我，我们还有机会反击。”
张澜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林书记……我真的不能说……”
她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林默一眼，眼神里满是愧疚和绝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默一个人。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利雅得夜景。这座城市灯火辉煌，美得像一个梦。
但现在他知道，这个梦里藏着毒蛇。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周正海。
林默接通。
“林默，”周正海的声音很急，“国内出事了。有人向纪委举报你，说你在沙特利用职权潜规则女下属。举报材料里……有照片。”
林默闭上眼睛。
对方的动作太快了。照片刚拍，举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