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浸透帐幔,冷紫嫣在沈璟竤怀中醒来。她瞥见他背脊密布旧箭疮,狰狞疤痕交错纵横。
指尖轻触那些伤痕,她心尖阵阵发疼。他反手扣住她手腕,声音带着睡意:“现在怕?晚了。”
她俯身吻他肩上最深那道箭疮:“不是怕,是心疼。”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晨光勾勒出他带笑嘴角:“那朕让你更心疼些...”
锦被滑落,露出她颈间红痕。他指尖抚过那些印记,眼神渐深:“还疼吗?”
她摇头,主动环住他脖颈:“只要你...就不疼...”
这句话让他眼神转暗。晨光中两人再次缠绵,喘息声在寝殿回荡。
结束后,她靠在他胸前,指尖仍流连那些伤疤。“这些伤...都是为我受的?”
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为你,值得。”
她抬头看他:“告诉我,这道最深的伤怎么来的?”
他眼神微暗:“三年前,太后派人行刺。朕替你挡了一箭。”
她怔住:“可我那时不在宫中...”
“刺客假扮成你模模样。”他轻抚她脸颊,“朕明知是陷阱,还是扑上去了。”
泪水模糊她视线:“傻子...”
他吻去她泪水:“若重来一次,朕还会这么做。”
晨光渐亮,宫人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却不舍起身,仍拥着她温存。
“今日要接受朝贺。”她轻声提醒,“该起身了。”
他叹息:“朕真想罢朝三日,就这样陪着你。”
她轻笑:“那朝臣们该说我是妖妃了。”
“他们敢!”他眼神一冷,“朕看谁敢多嘴!”
她捂住他嘴:“大喜日子,别说这种话。”
他吻她掌心,终于起身。宫女们鱼贯而入,为两人梳洗更衣。
看着镜中并肩身影,她恍惚觉得像在做梦。十年漂泊,终得圆满。
“娘娘,”侍女为她整理凤冠,“北疆使者求见。”
她手中玉梳一顿:“北疆使者?”
沈璟竤走到她身后:“说是来送贺礼。”
她透过铜镜看他:“你见吗?”
“自然要见。”他眼神深邃,“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
朝贺大殿上,北疆使者献上一个锦盒。“恭贺陛下大婚,此乃北疆至宝。”
沈璟竤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株并蒂莲。冷紫嫣瞳孔骤缩,看向身旁冷月华。
冷月华微微点头,示意这就是缺的那味药引。
“使者有心了。”沈璟竤合上锦盒,“代朕谢过北疆王。”
使者行礼退下,朝臣们议论纷纷。谁都知北疆与朝廷关系微妙,这份贺礼意味深长。
朝贺结束后,冷紫嫣立即找到冷月华。“姨母,那真是并蒂莲?”
冷月华仔细查验后点头:“而且是今年新开的,药效最好。”
她松口气:“那解药...”
“今日就能配好。”冷月华微笑,“晚上你就能彻底解毒。”
她欣喜若狂,十年折磨终于要结束。转身想告诉沈璟竤这个好消息,却见他面色凝重。
“怎么了?”她轻声问。
他递给她一封信:“北疆王写的。”
她展开信件,越看脸色越白。信上写着,并蒂莲是聘礼,要求她嫁与北疆王子。
“荒唐!”她气得发抖,“我已是大婚皇后,他怎敢...”
沈璟竤握住她颤抖的手:“朕绝不会答应。”
她靠在他怀中:“可并蒂莲...”
“朕会想其他办法。”他眼神坚定,“大不了朕亲自去北疆取。”
她摇头:“太危险了。”
“为了你,值得。”他轻吻她额头,“你先回宫休息,朕处理完政务就回来。”
她点头,心中却不安。北疆王此举,分明是要挑拨离间。
回到寝宫,她坐立难安。冷月华在偏殿配药,药香弥漫。
“紫嫣,”冷月华唤她,“来帮忙。”
她走进偏殿,看见桌上摆满药材。“我能做什么?”
“看着火候。”冷月华指着一个药罐,“文武火交替,不能断。”
她坐在药罐前,小心控制火候。药香袅袅,让她想起母亲。
“姨母,”她轻声问,“您当年为何嫁去北疆?”
冷月华动作一顿:“为了救你母亲。”她愣住:“什么?”
“你母亲中了一种奇毒,需要北疆雪山上的灵药。”冷月华叹息,“北疆王答应给药,条件是我嫁给他。”
她震惊地看着姨母:“所以您是为了母亲...”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冷月华眼中含泪,“我怎能不救?”
她握住姨母的手:“那您这些年...过得可好?”
冷月华苦笑:“锦衣玉食,却如笼中鸟。北疆王待我很好,但我始终思念故土。”
她心中酸楚,原来姨母为她母女付出这么多。
“药好了。”冷月华将煎好的药倒出,“趁热喝。”
她接过药碗,黑色药汁散发着苦涩气味。正要饮用,殿外突然传来喧哗。
“走水了!走水了!”
她放下药碗,与冷月华对视一眼。“我去看看。”
走出偏殿,只见浓烟从库房方向涌来。宫人们惊慌奔走,提水救火。
沈璟竤匆匆赶来,将她护在身后:“怎么回事?”
暗卫跪地禀报:“库房突然起火,火势很大!”
他眼神一冷:“偏偏在这个时候...紫嫣,你先回寝殿。”
她点头,回到偏殿却发现药碗空了。“姨母?药呢?”
冷月华从内间走出,手中端着另一个药碗:“刚才那个洒了,我重新煎了一碗。”
她不疑有他,接过药碗饮尽。苦涩味道让她蹙眉,却觉得心安。
“睡一觉就好了。”冷月华轻抚她长发,“醒来毒就解了。”
她点头,回到寝殿躺下。困意袭来,她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剧痛中惊醒。心口如刀绞般疼痛,冷汗瞬间浸湿衣衫。
“来...人...”她艰难呼唤,却发不出声音。
殿门被推开,沈璟竤快步走进来。“紫嫣!你怎么了?”
她抓住他衣袖,嘴角渗出血丝:“药...有问题...”
他脸色骤变,朝外怒吼:“传太医!传药王谷主!”
冷月华闻声赶来,看见她模样大惊失色:“这不可能!我明明...”
沈璟竤一把掐住她脖颈:“你给她喝了什么?”
冷月华艰难开口:“解药...是解药...”
药王谷主匆匆赶到,诊脉后脸色凝重:“娘娘中了另一种奇毒!”
沈璟竤眼神猩红:“怎么回事?”
谷主查看药渣,瞳孔骤缩:“这里面加了断肠草!”
冷月华跌坐在地:“不可能...我亲自煎的药...”
沈璟竤抱起冷紫嫣,声音冰冷:“查!给朕彻查!”
暗卫领命而去,很快带回一个宫女。“陛下,她在库房纵火,调虎离山。”
宫女跪地求饶:“是萧太傅逼奴婢的...他让奴婢在药材里下毒...”
沈璟竤一脚踢开她:“萧太傅现在何处?”
“已经...已经逃出宫了...”
他眼中杀意翻涌:“传朕旨意,全国通缉萧太傅!格杀勿论!”
冷紫嫣在他怀中抽搐,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璟...竤...”
他紧紧抱住她:“撑住,朕不会让你死!”
谷主急忙施针:“必须先解毒,否则撑不过今晚。”
“如何解?”
“需要下毒者的血做药引。”谷主看向那个宫女,“她的血应该可以。”
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奴婢愿意献血!求陛下饶命!”
沈璟竤冷笑:“现在知道求饶了?拖下去取血!”
宫女被拖走时凄厉惨叫,很快一碗血端上来。谷主配好解药,喂冷紫嫣服下。
她渐渐停止抽搐,沉沉睡去。沈璟竤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
“陛下,”谷主轻声说,“娘娘体内的蛊毒和刚才的毒相冲,虽然以毒攻毒解了蛊毒,但...”
“但什么?”
“但伤了根本。”谷主叹息,“以后怕是难以有孕了。”
沈璟竤握紧她的手:“无所谓,只要她活着。”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苍白脸上。他轻抚她脸颊,眼中满是痛楚。
“朕发誓,”他在她耳边低语,“定要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她在梦中蹙眉,无意识抱住他手臂。这一刻,他决定彻底清除所有威胁。
无论太后还是萧太傅,谁都不能再伤害他的皇后。
晨光再次降临,她在温暖中醒来。看见他憔悴面容,心疼地抚上他脸颊。
“你守了一夜?”
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如何?”
她感受体内变化,惊喜发现蛊毒的滞涩感消失了。“毒...解了?”
他点头,眼中带着复杂情绪:“蛊毒解了,但是...”
她看着他:“但是什么?”
“以后可能难有身孕。”他声音低沉。
她怔住,想起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泪水无声滑落,她靠在他怀中。
“对不起...”她哽咽道,“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他紧紧抱住她:“傻丫头,有你就够了。”
她在他怀中哭泣,十年委屈在这一刻释放。从今往后,她终于能安心做他的皇后。
而在宫外某处宅邸,萧太傅摔碎了茶盏。
“废物!连个毒都下不好!”
黑衣人跪地请罪:“本来成功了,谁知药王谷主在场...”
萧太傅眼神阴鸷:“看来只能动用最后一步棋了。”
“主子的意思是...”
“启动宫中所有暗桩。”萧太傅冷笑,“三日内,我要看到皇帝的人头!”
晨光照进窗棂,映出他狰狞面容。这场生死博弈,已到了最后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