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的伤势虽已好转,但经脉的损伤与大战后的虚弱,并非短短半月所能完全恢复。庄戟天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如今的状态,莫说再遭遇一个黑煞,便是一般的山野小兽,恐怕都难以应付。
更重要的是,那枚材质不明、刻着“冥”字的黑色令牌,如同阴影中的毒蛇,时刻提醒着他潜在的巨大危机。一个能炼制“夺魄幡”这等歹毒武器的邪修,其背后很可能是一个盘根错节的邪恶组织,黑煞或许只是其中一员,甚至可能只是外围的小角色。
“单凭我一人之力,守不住这片山野,护不住这许多乡邻。”他并非畏惧,而是深知责任重大,个人的勇武在无法抗衡的势力面前,终究有限。他需要借助更强大的力量,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他想到了官府,想到了那些传说中可能存在于世间的、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正道修士。然而,他一个山野少年,人微言轻,如何能取信于人?直接前往郡城?且不说路途遥远,他重伤未愈,途中风险难测,更可能打草惊蛇。
思虑再三,他决定从最底层、也是最稳妥的环节开始——寻找本地的里正。
这一日,他换上了一身相对整洁的粗布衣衫,将伤势稍作掩饰,来到了镇上的里正家中。
里正是一位年约五旬、面相敦厚却带着几分精明的老者,也曾受过戟天的恩惠,家中老母的咳疾便是戟天治好的,见到戟天来访,他很是热情。
“小庄先生来了,快请进!可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里正将戟天迎入屋内,庄戟天没有寒暄,神色凝重地开门见山:“王里正,今日前来,并非为私事,而是关乎全镇,乃至周边数个村落的生死存亡。”
里正见他神色严肃,心中一惊,忙道:“先生何出此言?”
戟天深吸一口气,将早已组织好的语言缓缓道出,他隐去了自身修炼和具体战斗过程,只陈述“事实”:“前段时日,孩童接连失踪,想必您已知晓,我循迹追查,发现并非山精野怪所为,而是一个修炼邪法的妖人所致。”他取出那面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阴冷气息的黑色令牌,放在桌上。
“那妖人已被我设计杀死,但临死前,露出了这面令牌,据我推断,这妖人很可能并非一个人,其背后……恐有更大的邪派势力。”
看着那令人不舒服的令牌,听着戟天平静却沉重的叙述,里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沁出冷汗,他只是一个管理基层赋税、民政的小吏,何曾接触过这等诡秘可怕的事情?
“邪……邪派势力?”里正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庄先生,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正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戟天目光坚定,“单凭我们一镇之力,绝难抵挡,必须尽快上报官府,请求派遣能人异士前来驻守、调查,最好能联系到……专门处理此类事件的机构。”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人微言轻,所言恐怕难以取信于上层官吏,但您身为里正,由您具名,将此事连同这面令牌作为证物,层层上报,分量便大不相同,陈词之中,可强调此事已造成多名孩童遇害,民心动荡,且有蔓延之势,绝非寻常盗匪,乃邪祟作乱,非请动高人不能平定。”
里正闻言,沉吟良久,他深知此事重大,上报固然可能引来麻烦,但若隐瞒不报,一旦真如戟天所言,邪派势力席卷而来,那将是弥天大祸!相比之下,上报是唯一的生路。
他终于重重一拍大腿:“先生所言极是!老夫这就写文书,详陈此事,并派人快马加鞭,连同这证物,送往县衙!恳请县令大人乃至郡守大人,速派援手!”
见里正应允,庄戟天心中稍安,他起身,对着里正郑重一礼:“如此,便有劳里正了,在此期间,我会尽力暗中留意山中动静,若有异常,会立刻告知。”
离开里正家,庄戟天望着依旧宁静,却暗藏忧虑的小镇,心情并未轻松。他知道,官府的流程缓慢,能否请来真正的“高人”亦是未知之数,而潜在的敌人,却可能随时出现,将希望寄托于外援,是无奈之举,也是必要之策。但这段时间的空窗期,他不能坐等,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甚至要变得比之前更强!
回到小屋,他看着那堆邪修留下的残破的夺魄幡,眼神变得更加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