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国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抽烟,烟味呛得陆柒柒咳嗽,她攥着手里的彩礼单子 —— 是顾衍昨天给她的,上面写着 “五百元”,柳玉芬非要把 “五百” 改成 “三百”,说 “村里嫁姑娘,哪有给五百彩礼的,太浪费了”。柳玉芬把单子拍在桌上,纸张 “哗啦” 响,“五百元” 三个字被她用红笔圈着,刺眼得很,像康复院墙上的红叉。赵秀兰站在旁边,手攥着衣角,指尖发白,她的棉袄是旧的,袖口都磨破了,还沾着点棉絮,风一吹就飘。
“彩礼给三百就够了,” 顾建国抽了口烟,把烟杆放在桌上,“你爹娘养你不容易,三百块也不少了,村里好多人家才给两百。” 陆柒柒突然想起前世母亲给她攒的嫁妆 —— 用红布包着,里面有几块银元,还有个银镯子,母亲说 “柒柒以后嫁人,要有底气,别让人欺负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镯子(是李秀兰给的,跟母亲的那个很像),突然说:“彩礼不是给我的,是给我爹娘的,他们养我这么大,供我吃饭、穿衣,五百块不多,是他们该得的。”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 柳玉芬站起来,指着陆柒柒说,“三百块还少?你知道顾衍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吗?还要养家,哪有那么多钱给你爹娘!” 顾浩突然从里屋跑出来,吵着说:“我要新皮鞋!同学都有,就我没有!爹,你给我买!黑色的,跟小军的一样!” 顾建国皱着眉:“买啥买?你那鞋还能穿,没破没烂的,浪费钱!” 柳玉芬赶紧接话:“浩浩快生日了,买双皮鞋怎么了?才十五块钱,又不贵,孩子过生日,总得有个礼物。” 两人就着买皮鞋的事吵了起来,把彩礼的事抛在一边,陆柒柒攥紧了拳头,对着空气说:“王姨,他们不想给我爹娘彩礼,还想给顾浩买皮鞋,像康复院的病友抢我的糖还说我小气一样。”
顾衍从外面回来,正好听见他们吵架,还有陆柒柒小声对着空气说话,他知道陆柒柒受委屈了,走过去把她拉到身后,“彩礼就按五百给,这是我跟柒柒早就商量好的,不能改。我爹娘养我不容易,柒柒的爹娘养她也不容易,五百块是应该的。” 柳玉芬瞪着他:“顾衍,你胳膊肘往外拐!你忘了是谁天天给你做饭、洗衣服?是我!不是她陆柒柒!” 赵秀兰小声说:“玉芬,你别这样说,顾衍也是为了柒柒好。”
陆柒柒拿出柳玉芬私吞抚恤金的证据—— 是赵秀兰偷偷给她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柳玉芬领了顾衍的抚恤金却没告诉赵秀兰,她刚要开口,顾建国突然把烟杆往桌上一摔:“别吵了!彩礼就按柳玉芬说的办!三百块!你要是不同意,这婚就别结了!” 陆柒柒没想到顾建国这么偏心,一时没反应过来,眼泪差点掉下来。顾衍赶紧护在她身前,“爹,你不讲理!柒柒没错,彩礼就该给五百,你不能因为柳婶就委屈柒柒!” 顾建国站起来,指着顾衍:“我是你爹!我说了算!你要是敢给五百,就别认我这个爹!” 陆柒柒拉了拉顾衍的手,对着空气说:“王姨,他好凶,像康复院的护工骂我一样,我有点怕。” 顾衍摸了摸她的头,小声说:“别怕,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