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了，辛苦了～”
孙青云在烧烤店的里面坐着，看到周栩走过来，赶忙招呼着。
他已经换了一件黑色外套，不过那头发还是那么笔挺。
周栩见只有他一个人，落座后就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问问最近自己心里的疑惑。
苏城没有什么夜生活，烧烤店不像去萧州或者省城那样热闹，晚上八九点的烧烤店，老板有气无力的忙活着，大家吃东西倒也和声细语，并不喧嚣。
不一会儿老板就送来了满满一盘子东西，孙青云挑了个烤馒头片，递给周栩，“先来点碳水，别整得低血糖，我可抱不动你了。”
周栩尴尬的挑了挑嘴角，默默伸手接过去，不做声的吃起来。
“来一点点？”孙青云举着一瓶冰啤酒。
“嗯。”
就周栩这个糟心酒量，孙青云勉强给他斟了小半杯，权当是喝着玩玩吧。
“你和Kerry是不是在一起过？”周栩吃到一半，放慢了速度，直勾勾看着孙青云。
孙青云倒也不避讳，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周栩擦一擦。
周栩掏出手机，自己嘴角是有一块酱汁，于是忙不迭的抽了张纸擦了擦。
“不要回避，说哦。”又抬头盯着孙青云。
“没有回避，这个也没必要回避。”孙青云顿了顿，“是在一起过啊，前后三四年吧。”
周栩脑海忽然闪现出孙青云主卧那张巨大的双人床，想到那次看到他的衣柜没有那么拥挤，还疑惑为什么主卧有个梳妆台——虽然上面也没有什么东西。
那种感觉的确不太舒服，算是，膈应？
真正面对现实，听到这样的答复，周栩反而不知所措。他翻了翻盘子里面的烤串，似乎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但是自己又没什么想吃的。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是我的原因，我和你睡在一起，你能感受到我的反应的。”孙青云毫不避讳，反而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当然这些孙青云料到会有一天两人要放在台面上坦诚相对。即便不是周栩，也可能是赵栩、钱栩等等的其他人。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我是不排斥和她在一起，但是似乎并不是最想要的。”孙青云也压低了声音，烧烤店太安静了。
周栩也感觉到这个场合谈论，实在有点尴尬。
此刻他忙碌了一天，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烧烤店的东西的确好吃，周栩他的酒量也的确菜，虽然没有喝醉，但是小小半杯，他已经面露红晕了。
吃完东西，两个人走出来在店门口吹着风。
初冬的夜晚，风里充满了凉意，不过两个人吃得暖和和，又都裹着棉衣，似乎此时聊几句倒也清醒。
“Kerry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是很爱我的，但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总的来说是我对不起她。”孙青云望了望周栩，帮他拉了拉衣领。
“不过我们两个还是很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开的，后来我们分手后，基本也不会过问彼此的生活。”
“上次她看到我在车里……”周栩忽然想到那晚。
“是的，估计她猜到了。”孙青云叹了口气，“你知道么周栩，我车子的副驾，只有她坐过。”
“女友专座？”周栩尴尬的抬头问。
“爱人专座。”孙青云果断的说。
“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就是第一次见面就有印象，你知道，有的人即便见过很多次，都不会留下任何印象。”
孙青云说的没错，第一次见到周栩，他心里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不然以他的性格，见到这种学生，压根不会站起来交流。
撞一下而已，谁知道阴差阳错会再次相遇，接着又是一起工作，后面又越走越近。
像是陷入沼泽，慢慢越陷越深，根本无法自拔。
孙青云忘记自己几时开始默默关注他，又是几时这个男人慢慢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之后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孙青云得以慢慢靠近他，虽然实在无法用语言去表达，但是自己的行动——这个聪明人应该不会看不明白的。
孙青云实在是优秀又有质感的青年才俊，这些绕着他，他从不轻易袒露自己的情感，即便和Kerry在一起的那几年，也是顾及办公室的影响，从来没有计划公开。
如今，他对周栩感情是沼泽上的藤蔓，轻轻触及表面，暗自滋长，不断蔓延，逐渐覆盖整个表面。
“我想，我是爱你的。”
孙青云的声音很小，烧烤店陆续有人结账离开。
周栩没说话，示意孙青云一起离开。
两人肩并肩走在树下，树叶早已落光，路灯洒下，树枝的影子蔓延纠缠，交织入网。
刚刚的话，周栩没有回应，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周栩想拍拍孙青云的肩膀，不过好像忘记了孙青云比他高这件事，踮了垫脚，妈的够到了，但是压根不是在自己想的那个帅气姿势。
孙青云猜测到他的意图，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反客为主了。
灯光下两人无言，并肩前行。
“去我那边？”孙青云提议，这儿更靠近水木公寓。
“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孙青云在后面默默关上门。
一转身，周栩热烈的拥抱过来，踮着脚亲吻上去。
这拥抱，是早春里的迎春，热烈蓬勃蔓延，是仲春的海棠，满树遮挡，是暮春的紫藤，蔓延张扬。
孙青云慌了一瞬间，然后也抱紧双手。
春天的回应，是和煦阳光裹挟春风，是蜂蝶曼曼起舞。
周栩是委屈的，他总是去揣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努力工作，奋力成长，除了几个朋友陪伴，从不奢望更多。
而孙青云给予的关怀，他不敢有太多猜想。年底的项目压力和遭遇的种种意外，他已然脆弱不堪一击。
孙青云的手在背后游走试探，没有拒绝。
他牵起周栩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主卧。
屋外的星光一闪一闪，似远似近。寒风似呼吸，渐渐加急，低吼入耳，穿过楼宇。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洒入万家灯火后的睡梦。
许久，孙青云趴在枕头上缓缓抬起头，他的手背是一圈浅浅的压痕，疼痛让他不得不咬着自己。
周栩站在落地窗畔，月光透过窗纱，他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
谁也没有想到今夜月色如此动人。
年底了，似乎月色应该如此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