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空中的白光渐渐消失，迷雾森林重新陷入黑暗。
只有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嘶吼声，在寂静的林间回荡。
江晦将兽皮脱下来盖住自己蜷缩的身体。
“裹紧，晚上会更冷。”
苏沐立刻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江晦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
目前他的积分已经累积到42分。
S区的总积分也因为他的表现稳步上升。
他手里有短弩、兽牙、止血药等资源，还找到了安全的落脚点。
要存活下去，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么活下去和笼中之鼠有什么区别。
这副本到底是一种仪式还是一种献祭，又或者，只是那个所谓观测者的娱乐游戏？
偏偏在这时候，江晦掌心的伤口突然发难。
钻心的疼痛顺着他的经脉蔓延，像有无数根细针在他的身体里反复穿刺。
连带着他的胸口也传来一阵怪异的闷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搅动。
“吼——！”
一声凄厉的嘶吼突然划破寂静，打破了林间的死寂。
江晦眉头一蹙，睁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雾气中，一道蹒跚的身影正在移动。
那似乎是白天被杀死的玩家。
此刻他的尸体出现了诡异的变化，皮肤已经有腐烂的迹象。
明明才一天，却看上去呈现出青黑色，眼球突出，嘴角也淌着一种墨绿色的粘稠液体。
它们的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此刻这个玩家的尸体正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紧接着，更多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江晦低头望去，地面上早已布满了这样的尸体怪物。
这些尸体都机械地迈着步子，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那是……白天那些死去的人。”
苏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他紧紧抱住身边的树枝，身体几乎要贴在树干上。
“他们……他们怎么都变成怪物了。”
他看着地面上蹒跚移动的尸体怪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树枝，脸色惨白如纸，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幸好我们爬上了树。要是留在地面，肯定会被这些怪物发现然后偷袭的。”
白天那些鲜活的人，被杀死之后，夜里还变成了毫无理智的怪物，这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让他几乎崩溃。
江晦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上行走的尸体。
他掌心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江晦下意识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纱布。
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雾气的湿冷气息，钻入他的鼻腔。
在他拿到止血药的第一时间，他就试过治疗了自己手上的伤口了，可是却没什么用。
这时江晦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比起这些游荡的尸体，之前在林间游荡的雾隐兽，还有其他不知名的野兽，此刻竟全都消失了。
整个迷雾森林里只剩下这些尸体的嘶吼声和蹒跚的脚步声。
“难道活着的怪物也是昼出夜伏？”
江晦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雾隐兽这类生物，按常理来说应该更适应夜间捕猎，可现在却凭空消失，反而死去的玩家变成了怪物。
难道这些尸体怪物的出现，与某种夜间的特殊能量有关？
还是说，这本身就是集体活动的一部分，是系统设置的夜间危机？
胸口的闷痛突然加剧，江晦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
他靠在树干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的不适。
“哥，你怎么了？”
苏沐察觉到他的异样，担忧地问。
“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
“没事。”江晦摆了摆手，面色如常地掩饰住疼痛，“继续观察。”
苏沐不敢多问，只能强压下恐惧，再次探头看向地面。
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了，随后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惊讶。
“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怪物……它们不是随意游荡的！”
江晦立刻看向他：“怎么说？”
“你看！”
苏沐指着地面上的尸体，声音压得极低。
“它们虽然在嘶吼，动作也很扭曲，但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走！”
“你看那个穿黄衣服的尸体，还有那个紫衣服的尸体，它们的路线都是朝着……东北方向！”
“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江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如苏沐所说。
所有的尸体，无论之前死在哪个位置，此刻都在朝着东北方向移动。
它们的步伐虽然蹒跚且怪异，却异常坚定，仿佛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不受周围环境的干扰。
“异变的源头，很可能就在东北方向。”
江晦知道这是一个契机，他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我们跟过去看看。”
“跟……跟过去？”
苏沐吓得瞪大了眼睛。
“可是下面全是怪物！我们怎么过去？而且……而且它们太多了！”
“它们的五感很差。”
江晦冷静地分析。
这些尸体虽然可以行动，但几乎没有自主意识，对周围的感知也异常迟钝。
刚才有一只怪物撞到了树干，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朝着东北方向移动。
“只要不发出太大动静，不直接接触它们，它们不会发现我们。”
他抬头看向头顶交错的粗壮藤蔓。
这些藤蔓是迷雾森林的特色，那些结实的藤蔓是绝对可以承受一个正常成年人的重量的。
且它们分布得十分密集，正好可以作为移动的媒介。
江晦伸手抓住身边的一根藤蔓，用力扯了扯。
藤蔓纹丝不动，韧性极强，显然不会轻易断裂。
“就用这个。”
江晦对苏沐说，随后削了一角树皮护住手心。
“抓住藤蔓，在树木之间荡过去，既能避开地面的怪物，又能跟上它们的路线。”
苏沐看着那根悬在空中的藤蔓，又看了看下方嘶吼的尸体怪物，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我不敢，我怕掉下去。”
“掉下去，就是死。”
江晦的声音很平静，他不想骗人，更不想哄人。
“要么跟着我，找到异变的源头，或许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要么你就留在这里，只是等天亮后，可能会遇到更多的危险，甚至被这些怪物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