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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9 年的夏阳像团烧红的烙铁,把河南的土地烫得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朱翊钧捏着奏报的手指关节泛白,桑皮纸上 “赤地千里” 四个字被汗水洇得发涨,墨迹顺着纸纹蔓延,像片正在扩大的血渍。

“再念一遍。”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目光死死盯着案上那卷流民画像。最末页的工笔描摹着个啃树皮的孩子,细瘦的胳膊像段干枯的柴禾,嘴角还挂着棕褐色的碎屑,眼睛却睁得滚圆,像两汪快要干涸的泉。

小李子咽了口唾沫,展开奏报的后半卷。驿卒传来的急报用的是最粗糙的草纸,字里行间都透着焦灼:“…… 开封府颗粒无收,黄河故道流民聚至十万,每日饿毙者逾百。南阳府属县已出现人相食……”

“够了!” 朱翊钧猛地打断,手掌拍在案上,青瓷笔洗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画像上老人枯槁的脸。那幅画里,倒在路边的老者怀里还揣着半块发霉的饼,苍蝇在他稀疏的胡须上盘旋,赶车的流民视而不见,车辙印从他脚边碾过,深深嵌进干裂的土地。

殿外的蝉鸣聒噪得像要炸开,阳光透过窗棂在金砖地上投下刺眼的光斑,朱翊钧却觉得浑身发冷。他想起十岁那年生的那场大病,李太后抱着他喂药时说 “百姓的日子比这苦百倍”,那时他只当是母亲的教诲,此刻画像上的眼睛像无数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张先生怎么说?” 他俯身用袖子擦拭画像上的水渍,指尖触到纸面的粗糙,仿佛摸到了流民身上结痂的伤口。

小李子慌忙从袖中抽出张居正的回奏,紫檀木夹板上还带着内阁的火漆印。“张先生说,按旧例由户部拨款二十万两,交河南巡抚督办,再协调湖广布政使司划拨熟地,安置流民……”

“旧例?” 朱翊钧冷笑一声,回奏上的蝇头小楷在他眼里扭曲成一张张麻木的脸。他想起去年南直隶水灾,户部扯皮了半月才下拨粮款,等粮船到岸时,堤坝下的尸首都已经发胀。“等户部核账、巡抚派役、湖广协调,这些人早成了路边的枯骨!”

奏本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纸页散开时露出夹在里面的流民户籍册。开封府民王二狗,家有五口,四月卖女,五月丧母,六月至今未食粒米 —— 墨迹在 “未食粒米” 处晕开,像是滴落在纸上的血泪。

“备驾,去内阁。” 朱翊钧猛地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下摆扫过案几,带倒了那卷画像。散开的画页在地上铺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苦难,啃树皮的孩子、倒毙的老人、空荡荡的村落…… 像幅被血浸透的《流民图》。

小李子惊呼着去捡,却被他按住手腕。少年天子的手心滚烫,指甲几乎要嵌进太监的皮肉里:“不用捡。让张先生也看看,他的‘旧例’能救得了谁!”

銮驾驶出东华门时,街面的石板被晒得发烫。车夫不敢走快,车轮碾过路面发出 “吱呀” 的哀鸣,像在为千里之外的灾民哭丧。朱翊钧掀开轿帘,看见路边卖水的老汉正用破碗往水桶里舀水,浑浊的液体里漂着草屑,却仍有人攥着铜板争抢 —— 这已是京城最廉价的救命水。

“河南的水,怕是比这还金贵。” 他低声说,指尖在轿壁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去年冬天刚给蓟镇火器营拨了五十万两造炮,上个月还赏了戚继光黄金百两,此刻想起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像被猫爪挠过似的疼。

张居正正在内阁核对漕运账目,听见陛下驾到的通传,手里的算盘 “啪” 地掉在地上。紫檀算珠滚得满地都是,有颗弹到朱翊钧脚边,被明黄色的龙靴碾得粉碎。

“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首辅大人慌忙跪倒,石青色蟒袍的前襟沾着墨迹,那是刚核算完的赈灾款项数字 —— 二十万两,不多不少,正好是正德年间定下的标准。

朱翊钧没叫他起身,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画像。最上面那页的老人正对着张居正笑,嘴角的皱纹里嵌着尘土,眼睛却空洞得吓人。“张先生认得他吗?” 少年天子的声音很轻,却像块冰砸在张居正的心上,“开封府的周老汉,家里三代种粮,现在却要啃观音土活命。”

张居正的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能闻到地上散落的算盘珠散发的檀香味。那是他用了十年的老物件,算过漕运的粮、盐铁的税、九边的饷,却第一次觉得这些数字如此沉重。“老臣…… 老臣已着户部加急拨款。”

“加急?” 朱翊钧突然提高声音,画像被他抖得哗哗作响,“从户部出票到银子运抵河南,最快要二十天!你知道这二十天里,会饿死多少周老汉?多少啃树皮的孩子?”

内阁的官员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文书房的笔掉在地上都没人敢捡。他们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少年天子此刻像头被激怒的狮子,看着一向镇定的首辅大人汗透重衣,连脊梁都在微微发颤。

张居正的手指在袖中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不是不知道旧例的弊端,只是二十万两已是户部能挤出的极限 —— 北边要军饷,南边要修河,火器营还等着银子买硫磺,每一分钱都像勒在脖子上的绳。

“陛下,国库并非无底洞。”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贸然加拨款项,恐动摇国本。”

“国本?” 朱翊钧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他蹲下身,把画像摊在张居正面前,指尖点着那个啃树皮的孩子:“张先生你看,这就是国本!等这些孩子都饿死了,你的国库、你的新政、你的军饷,给谁守着?”

画像上的孩子仿佛被他点醒,空洞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直勾勾地盯着张居正。那目光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渴求,像株在石缝里挣扎的野草,只想多活一天。

张居正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湖广救灾的日子,那时他也是个热血沸腾的书生,骑着瘦马在灾民中穿梭,把自己的俸禄都换成了粗粮。可现在,他是首辅,是大明的管家,每一笔银子都要掰成八瓣花,容不得半分意气用事。

“老臣…… 老臣这就再加拨十万两。” 他咬着牙说,声音里带着忍痛割肉的决绝。这十万两要从漕运的盈余里挤,意味着下半年的河工款又要拖欠。

“不够。” 朱翊钧站起身,画像被他卷成筒状,狠狠砸在张居正的案上,“传旨,内库拨款五十万两,由锦衣卫直接押送河南!再调通州粮仓的十万石糙米,限三日内运抵开封!”

“陛下!” 张居正猛地抬头,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内库是皇家私产,岂能轻动?通州粮仓的糙米是备着防备蒙古入侵的,动了……”

“蒙古人来了可以打,人饿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朱翊钧的声音震得窗棂发颤,“朕的私产?这天下都是朕的,百姓饿死了,朕守着堆银子有什么用?”

他走到文书房,一把夺过笔,蘸着朱砂在空白的圣旨上疾书。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刺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命骆思恭选百名锦衣卫,即刻启程押送银两粮草。凡克扣、延误者,斩立决!”

鲜红的朱砂像血,滴落在 “斩立决” 三个字上,晕开一朵朵惨烈的花。张居正看着那道圣旨,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起三个月前陛下敲打他时说的 “军权如利刃”,此刻才明白,这少年天子不仅会用刀兵,更懂得何时该用雷霆手段拯救苍生。

“陛下圣明。” 他深深躬身,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首辅,只是个被陛下的决心震撼的臣子。

朱翊钧没看他,只是把圣旨递给旁边的锦衣卫指挥使:“记住,三日内必须送到。朕在宫门口等着你们的消息。”

“遵旨!” 指挥使单膝跪地,接过圣旨的手微微发颤。他知道这道圣旨的分量 —— 五十万两白银,十万石糙米,还有陛下那句 “斩立决”,足以让沿途的官员闻风丧胆。

銮驾回宫时,朱翊钧没有掀帘。他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画像上的孩子。那些瘦骨嶙峋的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啃树皮的声音、饿殍的呻吟、绝望的哭泣…… 像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小李子,”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你说,朕是不是太急了?”

小李子正在给銮驾降温的冰盆添冰,闻言愣了愣:“万岁爷是为了百姓好,怎么会急?”

朱翊钧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近乎任性,动内库、调军粮、派锦衣卫,每一条都不合规矩,都打了张居正的脸。可他不后悔。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百姓,等不起规矩,等不起核算,等不起内阁的层层审批。

“张先生会怨朕吧。” 他轻声说,指尖在轿壁上划出 “民为邦本” 四个字。这是《大学》里的句子,李太后教他写过无数遍,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懂得其中的重量。

銮驾驶入午门时,夕阳正把宫墙染成血红色。朱翊钧看见骆思恭带着锦衣卫在宫门口集结,五十辆马车装着沉甸甸的银箱和粮袋,车轮在地上压出深深的辙痕,像条通往生的路。

“告诉骆指挥,” 他对小李子说,“让他亲自押送。告诉河南的百姓,朕不会让他们饿死。”

小李子飞奔着去传话,朱翊钧站在宫门口,看着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城门。夕阳的金辉洒在银箱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无数颗希望的种子,要播撒到那片干涸的土地上。

张居正站在内阁的窗前,看着远去的车队,轻轻叹了口气。案上的漕运账目还摊开着,他拿起朱笔,在 “河工款” 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然后在旁边写下 “暂缓”。

“去备车,” 他对亲兵说,“去户部。” 他知道,自己得再去挤挤,哪怕是从牙缝里,也要再挤出些银子来。陛下动了内库,他这个首辅,总不能让皇家独自承担这份责任。

夜色降临时,朱翊钧还坐在东宫的案前。案上摆着河南的舆图,他用红笔在开封、南阳、归德三个府城圈了圈,然后画了条线,连接着湖广的襄阳 —— 那里有大片的荒地,可以安置流民。

“让湖广巡抚清出五万亩熟地,” 他对赶来的内阁学士说,“告诉他们,不用等户部的文,朕的话就是旨意。”

学士领命而去,朱翊钧看着空荡荡的殿内,突然觉得有些累。他走到金匮前,打开那只标着 “内库” 的木盒。里面的账册记录着历代皇帝积攒的财富,珍珠、玛瑙、黄金、白银…… 此刻在他眼里,都不如那十万石糙米实在。

“都换成粮吧。” 他轻声对自己说,指尖抚过账册上冰冷的数字。这些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换成救人性命的粮食,才是它们真正的价值。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朱翊钧想起画像上那个啃树皮的孩子,想起张居正无奈的眼神,想起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百姓。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或许会招来非议,或许会影响新政的推行,或许会让国库更加紧张。

但他不后悔。

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帝,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他可以造最锋利的炮,练最精锐的兵,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百姓饿死。这或许就是帝王的责任 —— 既要用刀兵守护疆土,也要用仁心拯救苍生。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 —— 咚 ——” 的响了两下。朱翊钧走到窗前,望着河南的方向。他仿佛看见锦衣卫的车队正在夜色中疾驰,银箱和粮袋在月光下泛着光,像条流淌的河,要去滋润那片干涸的土地。

他知道,这五十万两白银和十万石糙米,或许只是杯水车薪。但他要让河南的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没有忘记他们,大明没有忘记他们。

“明天,再催催张先生。” 他对自己说,“让他再想想办法,再多凑些粮,再多救些人。”

夜色渐深,东宫的烛火却依然明亮。朱翊钧坐在案前,开始翻阅河南官员的名册。他要找出那些玩忽职守、克扣赈灾款的蛀虫,要让他们知道,百姓的救命钱,碰了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潜龙的爪牙,不仅要对外,也要对内。不仅要对付敌人,也要清除内奸。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 他学会了用雷霆手段,也懂得了何为责任。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宫墙上的琉璃瓦,也照亮了少年天子坚毅的脸庞。1579 年的夏天,河南的赤地还在蔓延,但希望的种子,已经随着那支车队,悄悄播撒下去。

朱翊钧知道,他能做的还有很多。他要让粮仓里的粮食更多,要让水利设施更完善,要让百姓的日子更好过。这条路或许很长,或许很艰难,但他会一步一步走下去。

因为他是朱翊钧,是大明的皇帝,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他的肩上,扛着万里河山,也扛着万千生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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