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暗暗叫苦,想着今天真是踢到铁板了。
但让他掏钱,那比割他肉还难受啊。
蔡二驴眼睛转了转,哭丧着脸说道:“我,我哪有银子啊,你们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没银子?”张老三提着杀猪刀笑了笑,笑的骇人:“那行啊,我看你这身膘,割下来卖了也能换点钱!”
说着,作势就要用刀去挑蔡二驴的衣服。
蔡二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喊:“别,别动手,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无奈之下,他只好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钱袋,把里面的碎银子和铜板都倒了出来。
朱大柱一把扯下他腰间的钱袋,抖了抖,把银子都倒在手上,仔细清点,这才松开手。
“滚吧,下次再敢来桃花村撒野,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朱大柱怒气冲冲,余怒未消,老实人发起怒来是真的恐怖,眼底到现在还泛着杀气。
蔡二驴带着跟班,屁滚尿流的跑了,压根不敢回头看,只想着快点回家告状去。
朱大柱拿着银子,对在场诸位一抱拳:“村长,还有在场的各位乡亲,我朱大柱今天真是谢谢大家了,要是没有各位及时赶来,我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村长李修止捋捋胡须,笑道:“无妨无妨,我桃花村要不是靠着团结,怎么能在这江南城享一处安宁?”
张老三把杀猪刀上的猪血一抹,啐了口唾沫,说道:“哼,就那几个龟孙子,也敢来咱桃花村撒野?大柱,你别怕,以后再有这事儿,招呼一声!”
朱大柱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大伙的情,我朱大柱记下了,等我和慧兰成了亲,往后有啥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人!”
朱有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大柱啊,咱都清楚,快去看看你娘,别让老太太受惊了。”
“哎!”
朱大柱看了看朱有粮和朱有田,想说什么,又只能重重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冲向屋里头。
好在找了大夫诊治过后,老太太只是摔到了,大概会浑身青紫,疼一阵子,没什么大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话说那蔡二驴,一路骂骂咧咧回到了武德村,张着嗓子就哭嚎起来,直接钻进了蔡家宗祠。
“老祖宗,有人欺负我!”
蔡二驴扑通跪在祖宗牌位前,把额头磕得砰砰响,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求老祖宗开眼啊,桃花村那帮杂碎抢了咱蔡家的媳妇,还差点把孙儿的命搭进去!”
祠堂里几个正在抽旱烟的老辈人惊得烟杆子都掉了。
蔡家族长蔡老根拄着雕花拐杖从后堂出来,瞧见蔡二驴衣襟沾着尿渍的狼狈样,顿时黑了脸,骂道:“嚎什么丧,还不快点说清楚!”
“老祖宗,那朱大柱仗着有钱,硬要强娶我堂嫂。”
蔡二驴故意挤出来几滴眼泪,又指着身上灰扑扑的鞋印子哭丧:“我带着两个兄弟去说理,桃花村上百号人抄着杀猪刀围殴我们,您瞧瞧,这都踹出内伤了啊!”
说罢,又大哭起来,用袖子遮挡,眼珠子却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一看就没憋好屁。
祠堂外渐渐围过来看热闹的族人,乌泱泱的说话都闹腾。
蔡二驴的亲娘蔡周氏挤进人群,拍着大腿哭喊,那模样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噗嗤一下就歪倒在地上,因为冻腚还特意歪了歪身子,用鞋子垫着。
这姿势一摆好,立马就开始表演起来。
“我儿命苦啊,被人欺负成这样,他可是替他堂哥出头,咱们蔡家要是怂了,往后在武德村还怎么抬头?”
“放屁!”
角落里传来一声暴喝,一向跟蔡二驴不对付的蔡铁牛挺身而出,开口就骂。
“二驴子,你他娘当大伙瞎呢?你堂哥蔡武活着时候怎么对张慧兰的?全村人都听见过半夜的哭喊声!”
“族长,这事儿可不能光听他一个人胡咧咧,那桃花村的村长爷孙你们也都知道,可不是什么善茬子。”
蔡铁牛的一番话,让祠堂里的人嘀嘀咕咕了起来。
蔡铁牛见状,接着说道:“二驴这孙子,平日里就好吃懒做,净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说去替他堂哥讲道理,我看他分明是为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私欲!”
蔡二驴急得跳脚,指着蔡铁牛骂道:“你个狗娘养的,少在这血口喷人,我是维护蔡家的规矩,张慧兰嫁进蔡家,就是蔡家的人,哪能说改嫁就改嫁,还嫁给外村人,这不是丢咱蔡家的脸吗?”
祠堂里顿时嗡嗡作响。
几个妇人交头接耳:“可不是,慧兰妹子当初被打得跳河,还是我男人捞起来的。”
“啧,那蔡武死前还欠我家三斗米呢。”
见儿子战斗力削弱,那蔡二驴的娘蔡周氏立马哭嚎着就要去扒拉蔡铁牛,这臭小子竟然敢揭老底,这是阻拦他们娘俩的财路啊。
蔡铁牛的娘也不是好惹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张嘴就骂:“你个不要脸的老虔婆,扒拉我儿子做什么!”
蔡铁牛见状,心里冷哼一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当谁没有娘护着呢?
一时之间,场面更加混乱。
蔡老根的拐杖重重杵地,老眼扫过人群:“都闭嘴!”
随即转头盯着蔡二驴,眼睛阴沉着问道:“你说,他们当真动刀子了?”
“千真万确啊!”蔡二驴猛地扑过去抱住族长的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哭嚎着说:“他们村那个张老三的杀猪刀就架在我脖子上,您闻闻,我这衣裳还有猪血味呢,他们还说,还说......”
蔡二驴心眼子多,故意没把话说全,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说什么?臭小子少磨磨唧唧的,快说。”蔡老根面色阴郁,赶紧催促道。
见蔡老根问出声,蔡二驴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们还说,咱们蔡家都是没种的软蛋,日后必定断子绝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