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一道锐利的光芒从我双眼中闪过。随着那股强大到足以凝聚出一整个身体的气息慢慢收敛起来，我站起身，看向大厅门口。
“第三境巅峰？”随着四个身影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来，我清楚地感受到了他们现在的境界。
“旷宇，你能这么准确地感觉到我们的境界了？”孤云用探知的目光看着我。
“是的，从我能透过困神阵听到叶尽和墨晶的对话开始，我的感知能力就变得特别敏锐了。”
“你当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显然，因为那时候我还是没有选择醒来。所以，就算叶尽和墨晶都在困神阵外面，他们也没发现我感知力的变化。就连一直用圣灵之力“观察”着我状态的墨晶也没有发现。
“真的太惊人了，连名字就叫‘困神’的困神阵都挡不住你的感知。难道这就是第四境巅峰强者的可怕力量吗？”叶尽止不住地发出惊叹。
“是啊，这么一比，我们这第三境巅峰简直像个笑话。”凌枫也很有感触地说道。而这感触之中，也伴随着浓浓的自嘲。
“没错，我们的努力，我们的拼搏，好像都是白费力气。那些曾经让我们使出浑身解数的强大守卫将领，在现在的旷宇眼里，大概都跟蝼蚁没什么区别了吧。”没想到，连孤云也被凌枫的自嘲影响了。
“停一下！”我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
“你们的努力并不是没有效果的，第三境巅峰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你们也要注意一点——那就是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现在的你们，突破到第四境已经不会有任何意外了。所以，已经是半步第四境的你们，任何一举一动都已经能引起一点点宇宙规则的回应。我想不光是孤云，恐怕叶尽和墨晶也一样，都被凌枫自嘲的情绪影响到了。这就是宇宙规则对凌枫自嘲情绪的回应。虽然对更高境界的人来说，这种微小的规则呼应就像没有根的浮萍一样，一吹就散，但是对于低于这个境界的敌人来说，这就是绝对的威压。就算是同等级的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现在你们的情绪就是这样，因为你们绝对不会对凌枫有任何防备。当然，作为一起战斗的伙伴，我们必须绝对信任彼此，任何一点防备都可能成为默契配合中的障碍。所以，大家要注意的，就是学会收敛情绪，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
“难道这才是那些绝世强者看起来无欲无求的真正原因？”
“是的，他们并不是真的没有欲望和索求，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欲望和索求引起宇宙规则的回应。那样的话，不论是对空间的稳定，还是对周围的生灵，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因为到了那种境界，任何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小愿望，都可能是那些弱小生灵拼尽一切也无法满足的。而境界的绝对压制，又让他们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但这却并不是那些强者真正想要去索取的。所以他们才会选择收敛情绪。这种刻意表现出的风轻云淡，在那些弱小生灵的眼里，就变成了一种带着神性的无欲无求。因为即便是刻意为之的风轻云淡，也一样会引动宇宙规则的回应。”
“这种回应就成了那些弱小生灵眼里的‘神性’？”
“是的，虽然这种回应和真正的‘神性’相去甚远，但这种他们根本接触不到的规则力量，说是‘神性’也没什么不妥。”
“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在刻意收敛自己欲望的过程中，产生了这样的‘神性’？”叶尽开起了我的玩笑。
但没想到，这样一句玩笑话，把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而且盯着我看了很久。大厅里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落针可闻。
“这么说来……”孤云最先打破了沉默。
“好像真的有什么变化。”墨晶的语气有些犹豫。
“可是仔细地看……”叶尽紧紧皱起的眉头和墨晶一模一样。
“又什么都看不出来。”凌枫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还是被发现了吗？”我淡淡地笑了笑：“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虽然我的描述确实让你们感受到了你们和我之间的差距，认为我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你们的想象。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现在的境界。可是你们却先入为主地认定我已经达到了第四境巅峰。”
“难道不是吗？”孤云显得又惊讶又疑惑。
“是啊，都已经这么强大了，居然还不是第四境巅峰？”凌枫也很难保持冷静。
“我和叶尽虽然都感受到了当时旷宇那恐怖的气息浓度，可是我们也从来没想过，那种恐怖的气息浓度，就连我们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增加，竟然没能让你达到第四境巅峰？”墨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那么你现在距离第四境巅峰还有多远？”这一次，倒是叶尽第一个没有再继续纠结下去。
“近在咫尺。”我淡淡地笑了笑。短短的四个字，却让这个笑容里带上了一种胸有成竹的味道。
“看来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呢。”墨晶看见我的笑容，知道我达到第四境巅峰已经是必然的事了。
“恰恰相反，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我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正是时候？”墨晶有些吃惊，其他人也同样摸不着头脑。
“因为如果你们回来得更晚一些，也只是给了我更多修炼的时间而已。”
“对啊，这些时间就足够你登上巅峰了。”叶尽更加不理解了。
“但事实却是，不管我怎么修炼，都没办法迈出这最后一步。”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第四境也并不是一条平坦的路。”墨晶再次发出了感叹，但这一次她已经很小心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不过都是一些可以避开的小麻烦。到时候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们。”
“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刚刚那个笑容是怎么回事？”孤云想起了我笑容里那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难道和我们一样？我们准备在和邪魔的最终一战中突破到第四境，旷宇也准备在那场战斗中达到第四境巅峰。”凌枫想到了一个很大的可能性。
“‘在最后一战中达到第四境巅峰’？”我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绽放开了，“我可是准备在一战之中，找到突破冥灵境的契机呢！不管是奇迹降临，还是顿悟秩序。哈哈哈哈……”我一阵大笑。
“那你的第四境巅峰……”孤云问出了他们最大的疑惑。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并没有直接说出答案。
“忘记了什么？”凌枫低下了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你们可都是参与了的。”
“我们都有参与？”孤云更加不解了。
“果然还是有些紧张吗？”看到他们依旧在苦苦思考，没有一个人想到答案，我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们都将以平常心去面对邪魔。但如果真的是平常心，以他们一直以来的敏锐，根本不需要我提问，就应该早已经想到了那个至关重要的一点。
然而，事实却是：我不仅仅提问了，就连提示都已经给出了，他们却还是毫无头绪。显然，内心深处的紧张感已经影响了他们的判断。虽然还不至于只看得见即将和邪魔爆发的那一战，但这终究是一个不能忽视的潜在隐患。伪装出来的平常心，是经不起任何冲击的。既然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就只能由我来让他们的心绪彻底恢复平静了。
“那么，这样，你们能不能想到什么呢？”心念转动之间，圣魂之钥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嗯？”听到我的声音，他们都抬起头看向我，也终于看到了我手中的圣魂之钥。
“圣魂之钥……刃之圣魂！”墨晶最先反应过来。
“对，刃之圣魂！你气息增强就是在炼制刃之圣魂之后！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叶尽的笑容里带着一些懊恼。
“其实不只是叶尽，就连全程目睹的墨晶也没有想起来。而孤云和凌枫，也忘记了他们把自己的圣刃留给了我。”
“这……”叶尽的表情不由得一僵，所有人都有些愣住了。
“其实，也许你们自己都没有发现，随着和邪魔那一战越来越近，你们自以为的平常心，还是难免出现了一丝紧张。当然，这不难理解。虽然正面面对邪魔的是已经第四境的我，但是就算是第三境巅峰的你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责任。然而，即便是第四境巅峰，也依然比不上已经达到冥灵境的强度的它的强大。而且自从邪魔出现，直到今天我们也没看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存在——当代的冥灵哪怕出手过一次。虽然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他无法出手，但是‘他在最后一战中也很可能不会出手’的这种猜测，还是让你们对自己和邪魔之间的境界差距感到非常担心。因为就算是第三境巅峰的你们，也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抗住两个大境界的绝对差距，在被邪魔夺走生命之前成功突破到第四境。虽然生死关头往往才是最有可能突破，也最容易突破成功的最佳时机。但是，不论是你们，还是我，都不愿意用仅有一次的生命，去赌那个并不能说是‘绝对’的最大可能性。”
“呵呵，是啊。确实，这是我们自己没有发现的紧张呢。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敏锐，直接放大了这一丝紧张，让我们自己都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巨大的隐患。”这一次，墨晶没有收敛自己的情感。既然大家都一样，收敛也就没有必要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事实，就算我们都发现了，也很难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克服了。”叶尽也没有控制情绪，因为大家都对彼此的情况心知肚明，不光是他，孤云、凌枫、墨晶也是一样。
“是啊，时间确实不够啊。”说着，凌枫目光略显黯淡地看向了那扇几乎已经亮起了全部符文的大门。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个符文的亮度还没有达到最盛。
“虽然，我也没办法帮你们克服心里的这种紧张。但或许，世界上还有能让你们找到答案的圣物。”
“你是说……刃之圣魂？”孤云很快想到了我口中的“圣物”到底是什么。
“没错，就是刃之圣魂。虽然它刚炼制成功就被宇宙规则放到了其他的空间碎片里，但是我并没有选择将它取出。因为在它出世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发现，它的炽热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直接触碰的。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必它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冷却。那么……”
我举起了手中的圣魂之钥，原本若隐若现的莹莹光芒，也在这一刻变得极其强烈，让人无法直视。
但是，过了很久，我却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难道圣魂之钥也打不破这里稳固的空间吗？”看到这一幕，墨晶微微皱起了眉头。
“圣魂之钥是他在和第四守卫——魔秋的战斗中炼制的，恐怕他来到这里以后，不仅仅是用圣剑尝试过打破空间。圣魂之钥应该也在他的尝试之中。”孤云想到了圣魂之钥炼制时的场景。
“呵呵，虽然我的确都尝试过，也确实没有成功，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们怀疑圣魂之钥所告诉我们的炼制刃之圣魂的方法的理由。只是，我没想到，这样炼制出来的圣魂之钥，竟然会被宇宙规则放到那么遥远的空间碎片里去。”是的，虽然在圣魂之钥的指引下，大概知道了刃之圣魂的所在，但是那一片区域的空间碎片，已经距离主空间相当遥远了。虽然还是属于主空间的空间碎片，但已经到了游离的边缘地带，我无法理解，更难以想象。难道当时宇宙规则把刃之邪魂也放到了这么遥远的空间碎片里吗？
“就是这里！”我的眼睛突然一亮。虽然遥远，但是只要有圣魂之钥的指引，就不存在找不到的可能！
紧接着，我挥出了手中的圣魂之钥。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威势，在他们四个人眼里，我好像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挥。
然而，就是这看起来软绵绵、没什么力气的一击，竟然让我们曾经用尽全力也无法破开的空间，直接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