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警告如同冰刺,深深扎入每个人的心神。空气中弥漫的寒意,此刻似乎更添了几分历史的沉重与宿命的压抑。
“魔渊开,天地覆……”千面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玩世不恭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肃穆。
山魈握紧了背后的战斧,骨节发白,沉闷地低吼一声,仿佛在向那未知的恐怖宣泄着战意。
玄悲双手合十,闭目默诵经文,周身佛光流转,试图驱散那萦绕不散的绝望气息。
柳清歌看向苍岳,清冷的眸子中闪烁着决断:“苍队长,碑文提及‘钥匙’,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必须尽快行动。”
苍岳真人目光沉凝,环视这座记载了上古悲歌的冰封大厅,最终落在刘烨身上:“刘烨小友,你似乎有所感应?”
刘烨微微颔首,压下心中因碑文描述与自身力量产生隐约联系而泛起的波澜,指向大厅深处那片更为浓郁的黑暗:“那里,有东西在吸引我的力量。”
并非明确的召唤,更像是一种同源能量间的微弱共鸣,源自他丹田内的混沌金丹。这感觉,与他之前催动混沌星元时隐隐相似,但似乎又有些许不同。
“走,小心探查。”苍岳当机立断,土黄色灵焰在前引路,众人保持着警戒阵型,向着大厅深处进发。
穿过坍塌的廊柱和堆积的冰屑,后方是一条更加狭窄、向下倾斜的甬道。甬道两壁的冰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蓝色,寒气几乎凝成实质,连苍岳真人的灵焰光芒都被压制得仅能照亮脚下。
前行数百步,前方隐约传来微光。走出甬道,众人进入了一个相对较小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座半人高的圆形祭坛。祭坛由某种非金非玉的黑色石材砌成,表面光滑,刻满了比外面壁画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散发着极其微弱、却亘古永存般的能量波动。
祭坛上空无一物,仿佛早已在漫长岁月中被遗忘。
然而,就在刘烨踏足石室的瞬间——
他身躯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并非因为祭坛本身,而是因为他体内那深藏于混沌金丹最深处、几乎被他自身强大力量所掩盖的,一丝得自莲儿牺牲时、融入他本源的最精纯的纯阴气息,此刻竟毫无征兆地、剧烈地躁动起来!
那丝气息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平日里与他的混沌法力水乳交融,几不可察。但在此刻,它却像是沉睡的游子听到了故乡的呼唤,变得无比活跃,散发出清凉而纯净的波动,与他自身的混沌法力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剥离感,遥遥指向祭坛的某个方向!
这种感觉……是莲儿?!
不,不是莲儿。莲儿早已逝去,神魂俱灭。这是……她残留的纯阴本源,对某种同源力量,或者对某种与纯阴之体密切相关的事物的天然共鸣!
刘烨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股混杂着震惊、悲伤、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莲儿生命消逝时,那最后一点冰凉与决绝。
“刘兄,你怎么了?”柳清歌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出声问道。玄悲、苍岳等人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刘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我……感应到一些东西。”
他遵循着体内那丝纯阴气息的指引,一步步走向那座沉寂的祭坛。目光在流转的古老符文上扫过,最终,定格在祭坛底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石缝处。
那丝纯阴气息的共鸣,源头就在那里!
他蹲下身,无视那刺骨的寒意,伸出手指,混沌法力包裹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石缝之中。
触手并非冰冷的石头,而是一种温润如玉、却又带着极致阴寒的奇异质感。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约莫指甲盖大小、被厚厚的万年玄冰尘封的物体。
他轻轻将其抠出。
摊开手掌,那是一枚通体莹白、材质似玉非玉、似冰非冰的薄片,形状并不规则,边缘圆润,表面天然生成着些许云雾般的纹路。它被冻结在一块透明的玄冰核心,散发着微不可查、却精纯至极的纯阴气息。
正是这枚玉简般的薄片,引动了他体内莲儿残留的气息!
“这是何物?”千面好奇地凑过来。
苍岳真人仔细感应了一下,摇头道:“能量波动极其内敛古老,被玄冰完美封印,神识难以探入。但能与刘烨小友产生共鸣,定然不凡。”
柳清歌凝视着那枚被冰封的玉简,轻声道:“此地乃上古守护者遗迹,此物藏于祭坛之下,引动刘兄体内特殊气息……或许,是守护者留下的某种传承或信息,唯有特定之人方能触发。”
玄悲也点头:“缘法如此,刘施主,此物或与你有缘。”
刘烨握着那枚被冰封的玉简,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与莲儿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浩瀚的纯阴气息,心情复杂难言。
莲儿的牺牲,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与执念。而这枚因她残留气息才被发现的玉简,仿佛又将那段尘封的悲伤与那个纯洁善良的女子,重新带到了他的面前。
这究竟是命运的巧合,还是某种早已注定的牵连?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枚尘封的玉简收起,放入贴身的储物袋。无论里面记载着什么,此刻都不是探究的时候。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莲儿与他之间的因果,似乎远比他所知的,更加深邃。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继续寻找空间节点。”苍岳真人压下心中的诸多疑问,做出了决定。
刘烨最后看了一眼那沉寂的祭坛,转身跟上队伍。
只是,那枚紧贴胸口的冰封玉简,以及体内那丝依旧微微悸动的纯阴气息,都让他明白,有些线索,已然悄然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