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血鬼目光森然,缓步踱前,眸中闪过一抹人类罕见的思维与欲望。
“那镇……还有凝气境和一百余名通脉境巅峰。若我吞了他们……”。
它没有说完,但目光中的贪婪与野心已不言而喻。
临沙镇巡夜岗楼上的守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夜风中隐隐传来类似“沙沙”的窸窣声——不是风,不是兽,而是成千上万脚步在地表轻挠。
“队头……你听见了吗?”一个年轻守兵轻声问。
队头皱眉,举起望远镜火符,望向镇外。远处黑暗中,似有淡淡红光一闪即逝。
“警报!”
队头猛然一拍栏杆,怒吼声划破夜空,传遍整个镇内。
临沙镇东门,血色如潮,渐渐逼近。
而此时,庞雪与若冰仍在睡觉。
随着“血鬼来袭”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原本沉睡在临沙镇的夜晚,霎时变得如同黎明破晓前那般惊惶不安。
紧急战鼓轰然响起,一下下震动着地面与人心,宛若要将人从梦境中强行拉扯出来。
庞雪猛地从床上惊醒,睁眼时还有些茫然,“怎么回事?”。
一旁的若冰也倏然睁眼,眸中一瞬清明,听到屋外人声嘈杂,立即坐起:“是血鬼。”。
她语气低沉,已经感应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血腥与压迫感,像是阴魂裹挟夜风而至,渗入骨髓。
门外响起丫头小翠的敲门声,急促又夹杂慌乱:“小姐,若冰姑娘,快起来!血鬼……血鬼又来了!”。
庞雪立刻起身,顾不得仪容,穿好衣物就匆匆打开门,小翠满脸苍白。
语气急促:“外面……外面都是血鬼,说是那个智慧血鬼又来了,还带了比之前更多的血鬼……”
“冷静。”若冰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冷静之力。
庞雪点头,迅速吩咐:“护卫呢?”。
“集合完毕了,正在院外等候!”。
“走,上镇墙!”。
片刻后,一众人带着披风,顺着通往东城墙的小路快步而行。
夜风猛烈,沙尘扑面,天边尚未破晓,但远方已亮起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红色。
庞雪踏上高墙的那一刻,心头猛然一紧。
眼前的景象,几乎让她屏住了呼吸。
密密麻麻的血鬼几乎铺满了镇前的荒地,远看像是一片汹涌的血潮,不断翻滚、扭动、咆哮。
它们分明没有眼睛,但每一只的头颅都整齐地朝向临沙镇,就像在等待一声令下,便能将整座城吞噬。
而它们之后,站着一道人影。
那是智慧血鬼。
它一身血袍,身材高瘦,脸上人形五官扭曲邪异,像是被人类强行拉出的一张皮。
它的眼睛不再是空洞血色,而是染上了灰白与幽绿,透露出清晰的智慧与恶意。
它站得不远不近,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示威。
“他不动。”若冰低声说道,目光警惕。
庞雪紧皱眉头:“他察觉到我们这边有凝气境,不敢轻举妄动。”。
“或者——”若冰眯起眼,“他在等一个破绽。”
这时候,临沙镇的镇守范将军也登上了高墙。
他眉头紧锁,看着下方血海密集,低声道:“这次的规模比我们预估得还要大……”。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攻城。”庞雪接过话头,语气沉稳,“血鬼能聚到这个程度,不是本地问题,是有人在调度他们。”
范将军点头,随后向身后士卒下令:“加固阵基,巡夜司分队各就各位,药符、血符统统准备好!弓箭上城墙。
通脉境全部前压第一排,保持压制!”。
“是!!”。
一声声令下,墙上的人迅速行动,法符、武者、弓弩全部就位。
血阵开始缓缓亮起,整座临沙镇如同化作一座庞大的法阵之心,微微震颤,爆发出血红光辉,将城前方照得透亮。
血鬼们在阵光下有些不安,低吼、暴躁、翻滚。
只见那站在血海最前方的智慧血鬼微微抬起手臂,像是发布了某种无声的命令。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血鬼群像脱缰的猛兽,齐齐咆哮着扑向临沙镇的高墙!
如潮水般的身影在夜色与血阵的照耀下显得极其压迫,每一步的奔袭,都伴随着地面微微震颤。
“放箭!”高墙上,范将军一声令下。
“放箭!!!”。
整齐的弓弩队骤然松手,万箭齐发,利箭撕裂夜空,带着破空尖啸砸进血鬼群中。
血鬼虽无重甲,但皮肉坚韧,不少箭矢只是射入皮肤便卡住了,唯有灌注内力的箭矢才能将其贯穿。
霎时间,前排血鬼中倒下了几十只,但很快便被身后的同类踏平、碾过。
“第二排,血火箭,放!”副将高声喊道。
几名护镇卫迅速射出血火箭,“啪——啪——啪!”几声爆响后,空中绽放出数团耀眼的灵光,如昼的光辉照亮了整片城前区域。
被照耀到的普通血鬼顿时惨叫连连,身躯在强光下迅速焦化、灼烧,甚至化作一缕缕灰尘飘散。
但其余血鬼反而趁此光线更清晰,绕过照明死角继续往前扑来。
“点燃防火沟!”。
一道道火光在城墙前的壕沟燃起,烈焰升腾,借助事先洒下的油脂,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大量血鬼被火墙隔开,但仍有一部分快速跃过火线,撞向大阵边缘。
“有血鬼跳阵!快压住!”通脉境武者怒吼。
数名通脉境巅峰武者跃下高墙,齐齐发动攻击,剑气横斩、拳劲爆鸣。
场面一度激烈,几只试图突破结界的血鬼被就地斩杀。
镇中,除了武者与守军,百姓也开始行动了。
铁匠铺的老人将自己打造的备用铁箭送往东墙;药堂的伙计背着箱子跟着炼药师跑前跑后,为重伤的护镇卫涂抹药膏。
酒楼掌柜带人往高墙抬饭食与饮水,一筐筐热饭刚抬上去,已经有满脸是血的弓手一把抓起往嘴里塞。
甚至有少年将家中备用的粗制爆竹送来——虽威力不大,但在夜战中能起到一定干扰作用。
临沙镇,人人皆战。
高墙之上,庞雪站在照明符的余辉下,望着那不断扑来的血鬼潮,心中沉重,却没有退意。
“防火沟撑不了太久。”若冰提醒,“得尽快削弱他们的前排力量。”。
庞雪看向远方,那智慧血鬼始终未动,仅站在后方冷眼旁观,仿佛它只是这场猎杀游戏的主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