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芯?
——让她一个人,去取、去换,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是少家主?
哪怕她是少家主,这件事也未免太不“合规”了。
若只是一个备用核心,派几名阵师或重兵押送即是,何须命她单独涉险?
她握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唇角不动,却已在心中将信意反复掂量三遍。
这或是真令……也可能是精心布局的死局。
如果她被引至半道伏击,那她会死。
如果她真的更换阵眼,出了问题,城毁——她同样死。
但如果……这是唯一能让青州活下来的机会……去看看。
抬眼望向窗外,城心灵阵仍在微颤,法光断续,远空偶有爆响传来——那是副阵在过载燃烧。
她缓缓起身。
“备马,换衣。”
小竹急忙问道:“小姐,要去哪?”
若小萌语气平静:“城主府。”
小竹一怔,脸色瞬变:“可是……现在城中已经彻底戒严了,传送阵封锁不通,若非军令、官令,一步都走不出去。”
“而且若真是阵芯重地,怎么可能只让您一人去?万一是陷阱……”
若小萌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但若这事是真的,而我又不去——城若亡,家必灭,我必须去看看。”
“我不能不赌。”
她披上夜行护袍,腰佩佩令,步伐沉稳。
“拿上蓝剑改造的青莲剑”
“可你放心。”
“我不会死得这么容易。”
夜半,青州内城。
传令卫开出隐道,若小萌用印信过关,一路无阻。
但她越往城主府靠近,心中警意就越浓。
若小萌踏入城主府,心中已然警觉。
这座府邸,今日静得异常。
门前的守卫不见踪影,只有一名面无表情的下人迎上前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不发一言,转身引路。
若小萌微微颔首,跟随其后。
府内的走廊幽深曲折,墙上挂着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映出斑驳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潮湿的霉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若小萌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城主府虽大,但不至于如此深邃。
更何况,一路上竟未遇到任何人,仿佛整座府邸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停下脚步,冷声问道:“还有多远?”
那下人也停下,缓缓转过头来,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竟然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
他脸上的皮肤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马上就到。”
若小萌脚步微顿,眸光森寒。
那“下人”一字一句地说着“马上就到”,声音低哑、干涩,如铁锈在石上刮磨,骨头缝里长出的舌头在模仿人的语调。
她已听出不对。
这声音不像是人,倒更像是一具死人被灌入了魂。
眼前这人,一路不曾回头,如今却能将头旋转一百八十度,皮肤无血色,眸中无瞳仁,那些线索拼凑在一起——。
不是人。
“你不是活的。”
若小萌冷冷开口,手中青莲真气流转,指尖凝聚出一道灵剑,正要出手。
但就在她气机激荡欲斩出的一瞬,一股凌厉刀气忽然自斜后方破空而至!
“唰——!!”
那道刀气干脆利落,像是一条撕裂黑夜的白练,斜斩而下!
“咔嚓!!”
那诡异的“下人”还来不及动弹,身子便被一刀斩成两半!
伴随一道轻微的破音——头颅脱离颈骨,像腐烂的木球砸在地上,滚到若小萌脚边,脸上依旧挂着那一抹诡异的笑。
啪嗒。
它嘴角裂开,从嘴中滑出一枚泛黑的“血引符”,符纸干瘪,却在微微蠕动,仿佛是某种活着的媒介。
若小萌皱眉,灵气一震,剑气斩落,将其瞬间化灰。
“庞郡主。”
一道低沉冷肃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紧接着,一名身着青纹铠甲的男子自暗廊走出,手中长刀未收,仍带着几缕残留血意,面容虽普通,但神色坚定,步伐如山。
“你晚来半步,这东西恐怕就贴你身上了。”
男子声音不大,但字字敲在人心头。
若小萌警惕后退半步,眸光凝住:“你是谁?”
青甲男子微拱手,语气虽带敬意,但不卑不亢:
“青州镇夜司第二监察卫——卫止。”
“阵芯就在前面的屋子里。”卫止轻声开口,嗓音低哑。
若小萌点点头。
却总觉得这人不对劲。
他走路太轻了,像踩在雾上,仿佛不是走路,而是在漂。
两人穿过游廊,来到一间偏厅前。
门扉紧闭,但似乎从里面渗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卫止推门而入,若小萌犹豫片刻,也跟了进去。
屋内陈设极其整洁,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正中悬挂着一幅人像卷轴,画中之人眉眼与卫止有几分相似,却隐隐透出一种陌生的恶意。
若小萌本想开口,却猛然注意到前方卫止的背影——他的脖子与脑袋,似乎……不对称。
她轻声道:“卫止……你脖子怎么回事?”
屋中空气凝滞,随即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嘻嘻嘻——”
卫止缓缓回头,嘴角咧出一个不合常理的弧度,“被你发现了啊。”
说罢,他伸手,像摘帽子一样,将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取了下来。
若小萌倒退一步,冷汗瞬间湿透背脊。
那颗脑袋仍旧咧嘴笑着,眼珠滴溜溜地盯着她。“我这件衣服,怎么样?”
接着,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控制一般开始剥落人皮。
那层皮肤被他一寸寸揭下,露出干瘦黑骨与血肉残渣。
“这是从前一个人身上扒下来的。
尺码刚好。”他抖了抖那张皮,“你说,这人活着的时候,也像你一样保熟”。
“装神弄鬼!”若小萌冷哼一声,眼中杀意闪现,不再迟疑。
她抬手挥剑,一道青莲剑气宛如天光乍现,携带着碧火与剑鸣,一闪即至。
剑气斩过卫止的脖颈,他的头颅如熟透的西瓜般“砰”地炸裂,血浆四溅。
但下一刻,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燊燊燊……你毁了我的头。”
那刺耳而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爆裂的尸体未曾倒下,反而脖颈处竟缓缓生出三颗头颅,每一颗都挂着诡异扭曲的笑容,血丝未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她。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兴奋了。”
话音未落,卫止已拔刀出鞘,刹那间刀气如电,一道血红的刀影横空劈来,划破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