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木棺的脚步刚踏入十万大山深处,天空就暗了下来。乌云像被墨染过,层层叠叠压在头顶,风裹着湿气刮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绝望奏响前奏。
张道爷走在最前面,怀里的养魂罐微微发烫,罐内史珍香的魂体安静得反常 —— 自离开山神庙后,她就很少说话,只是偶尔会透过罐壁,望向木棺的方向,那微弱的白光里,满是难以言说的哀伤。
“道爷,你听,木棺里好像有动静。” 玄机子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发颤。众人立刻围到木棺旁,张道爷小心翼翼地打开棺盖,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 史珍香的肉身腐烂速度远超预期,原本只是流脓的左臂,此刻已彻底发黑,皮肉像融化的蜡般往下滴落,连面部都开始塌陷,那双曾清澈明亮的眼睛,早已被浑浊的脓液填满。
养魂罐里的魂体剧烈颤抖起来,细弱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了…… 道爷,我真的…… 回不去了……”
张道爷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肉身,却又怕碰碎这最后一点念想。玄机子蹲下身,用银针试探肉身的脉搏,银针刚刺入皮肤,就瞬间变黑,他颓然地收回手,声音沙哑:“肉身已彻底失去生机,连最后的阳气都散了…… 就算找到千年莲子,也没用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碎了所有人最后的希望。士兵们低下头,不敢看张道爷的表情,玄机子也别过脸,眼眶通红 —— 他们拼尽全力守护了一个月,却还是没能留住史珍香的肉身。
“不…… 不会的!” 张道爷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滴落在木棺上,“就算肉身没了,我也要想办法让你活下去!珍香,相信我,一定有办法的!”
可他的话刚说完,天空就劈下一道闪电,紧接着,倾盆大雨倾泻而下。雨水砸在地上,瞬间汇成溪流,冲刷着山路,脚下的泥土变得湿滑,木棺的重量也越来越沉,几名抬棺的士兵脚步踉跄,几乎要摔倒。
“快找地方避雨!” 赵虎派来护送的士兵喊道。众人抬着木棺,在暴雨中狂奔,试图找到能遮雨的山洞。可山路本就崎岖,加上暴雨冲刷,刚跑没几步,一名士兵脚下一滑,木棺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顺着山坡往下滚去。
“珍香!” 张道爷大喊着,不顾危险地追了上去。木棺在山坡上翻滚,撞在一块巨石上,棺盖被撞飞,肉身随着雨水,朝着山坡下的水坑滑去。张道爷纵身一跃,想要抓住木棺,却被雨水滑了一下,跟着一起摔进了水坑。
水坑里的水流异常湍急,张道爷刚抓住养魂罐,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往下拽 —— 水坑底部竟有一个隐蔽的洞口,水流正顺着洞口涌入,将他和木棺一起往里吸。
“道爷!” 玄机子的喊声从上方传来,却很快被暴雨淹没。张道爷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漩涡,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耳边是水流的轰鸣声,还有养魂罐里史珍香焦急的呼喊:“道爷!小心!”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感突然消失,张道爷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湿透,养魂罐紧紧抱在怀里。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顶部悬挂着无数钟乳石,钟乳石上滴落的水珠 “滴答” 作响,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而那口木棺,正躺在不远处的岩石旁,棺内的肉身已被水流冲得不见踪影,只剩下几块腐烂的布料。张道爷的心一沉,却也明白,肉身已逝,再纠结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溶洞的路。
他抱着养魂罐,沿着溶洞的墙壁慢慢行走,试图寻找出口。溶洞内漆黑一片,他只能借着养魂罐微弱的白光照明。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光芒,不是养魂罐的白光,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金属光泽的蓝光。
“那是什么?” 张道爷心中疑惑,加快脚步朝着光芒的方向走去。越靠近,光芒越亮,最后,他看到一柄插在岩石中的长剑 —— 剑身泛着淡淡的蓝光,剑柄上刻着复杂的符文,剑身上还缠着几缕黑色的雾气,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这是…… 灵剑?” 张道爷走近,能感觉到剑身散发出的强大阳气,与周围的阴气形成鲜明对比。他伸手想要拔出长剑,手指刚触碰到剑柄,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剑鸣,剑身的蓝光瞬间变得耀眼,缠在剑身上的黑色雾气 “滋滋” 作响,很快就消散不见。
养魂罐里的史珍香魂体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声音里带着惊讶:“道爷,这把剑…… 好像能保护我!我感觉魂体不那么冷了!”
张道爷心中一喜,用力拔出长剑 —— 长剑出鞘的瞬间,整个溶洞都被蓝光照亮,周围的阴气像遇到克星般快速退去。他仔细查看剑身,发现剑柄上刻着 “斩邪” 二字,剑身上的符文,竟与《玄阳驱邪录》里记载的 “灭阴符” 有着相似之处。
“是斩邪灵剑!” 张道爷激动地说,“这把剑能斩阴邪、护生魂,说不定…… 能帮你凝聚魂体,让你不用依附肉身也能活下去!”
就在这时,溶洞的另一端传来脚步声,还有玄机子的呼喊:“道爷!你在哪?”
张道爷立刻举起灵剑,剑身的蓝光朝着脚步声的方向闪烁。很快,玄机子和几名士兵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 他们顺着水流的痕迹找到溶洞,终于找到了张道爷。
“道爷,你没事吧?” 玄机子跑过来,看到张道爷手中的灵剑,眼中满是惊讶,“这是…… 斩邪灵剑?传说中能对抗阴邪的上古灵剑?”
张道爷点头,将灵剑递给玄机子查看:“没错,这把剑能护着珍香的魂体,或许这就是天意,虽然没能保住珍香的肉身,却让我们找到了能让她活下去的希望。”
玄机子接过灵剑,仔细查看后,兴奋地说:“太好了!有了这把剑,我们不仅能保护珍香的魂体,还能对抗阴罗教的邪术!虽然不用去总坛找千年莲子了,但我们还是要去总坛,彻底铲除阴罗教,为那些被害死的百姓报仇!”
张道爷抱着养魂罐,看着手中的斩邪灵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虽然史珍香的肉身已逝,但灵剑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可能。暴雨还在溶洞外肆虐,可溶洞内的蓝光,却像一束不灭的火种,照亮了接下来的路。
“走,我们先离开溶洞,再做打算。” 张道爷举起灵剑,率先朝着溶洞出口走去。剑身的蓝光在前方引路,驱散着黑暗与阴邪,也驱散了众人心中的绝望。一场因肉身逝去而起的危机,因这把意外发现的斩邪灵剑,迎来了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