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石攥着烧焦的兽皮绳在前方引路,脚掌踏过滚烫的火山岩时发出细微的 “滋滋” 声。这位火黎族最年轻的猎手额角渗着冷汗,不是因为酷热 —— 他裸露的臂膀早已被谷中热浪灼成深褐色,而是因为前方谷心那片泛着赤红光晕的池水。“再走三十步就是赤焰池了,” 他声音发颤,“昨天我偷偷摸过来,看到教徒把阿爸他们绑在石台边……”
话音未落,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混杂着硫磺与焦糊的气味。眼前的赤焰池如同一面烧红的铜镜,池面翻滚着细碎的火泡,赤色光晕在空气中扭曲成蛇形,连阳光都被染成暗红。池中央的青黑色石台上,三株赤焰莲亭亭玉立,花瓣裹着层流动的火焰,根茎处缠着锁链般的火纹,正随着池面起伏轻轻颤动。而石台边缘的三根石柱上,果然绑着三名火黎族青壮,他们浑身被汗水浸透,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眼中满是绝望。
“不对劲。” 阿朵突然按住腰间的《邪术录》,那本蓝布封皮的古籍边角已被火黎族的冰窖冻得发脆,“赤焰莲的火焰太盛了,寻常至阳之物根本近不了身。” 她迅速翻到夹着枯莲标本的一页,指尖划过泛黄的字迹,脸色骤然一变,“糟了!上面写着‘赤焰莲孕于火山心,得火煞之气而活,需以至阳之血激活莲魂,强行采摘即爆燃,方圆百丈化为焦土’!”
青禾闻言立刻摸出怀中的海螺哨,哨身刻满细密的巫咒:“部族古籍里提过,火黎族的‘镇莲咒’能暂时压制莲火,但最多撑半柱香时间。” 她将哨子凑到唇边试了试,清脆的哨音穿透热浪,却让石台上的赤焰莲火焰猛地暴涨三寸,“必须在巫咒失效前找到至阳之血,否则不仅救不了人,我们都得被炸成灰烬。”
我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玄阳玉,玉身的暖意此刻竟显得微弱无比。珍香的虚影飘到我肩头,白衣被热浪烤得泛起橙光:“道爷,寻常精血没用,得是蕴含道心之力的至阳之血。” 她话音刚落,池对岸突然传来一阵桀桀怪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名身着赤红道袍的老者缓步走出,道袍上绣着狰狞的火煞图腾,手中托着个黑陶罐子,罐口飘出缕缕黑烟。
“赤火老怪!” 炎石惊呼着后退,“就是他抓了阿爸!”
那老者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罐子在掌心轻轻晃动,发出 “沙沙” 的虫鸣:“区区毛贼也敢觊觎赤焰莲?本座养了三年的火蛊正缺祭品,正好用这几个蛮夷的血激活莲株。” 他突然将陶罐猛地倒扣,无数细如尘埃的黑色蛊虫倾泻而出,遇池面热浪瞬间膨胀,竟长成拇指大小,外壳燃着磷火,口器闪着寒光,如黑云般扑向石台上的青壮。
“不好!” 我挥剑斩出一道火炎剑气,却只打散了前排几只火蛊。更多的蛊虫绕过剑气,落在一名青壮的肩头,他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肉被蛊虫啃噬得冒烟。阿朵甩出三把混着火山灰的符纸,火焰在蛊虫群中炸开,可那些虫子竟能吞噬火焰,体型反而又大了一圈。
“没用的!” 赤火老怪笑得前仰后合,“火蛊以火为食,你们的火焰只会让它们更强!”
危急关头,炎伯昨日赠予的玄阳蚌珠突然在我怀中发烫。那枚鹅蛋大小的白珠是火黎族的至宝,据说采自火山深处的寒泉,蕴含纯粹的纯阳之气。我猛地想起玄机子曾说 “道心守一可化万物”,当即盘膝坐下,丹田阳气急速运转,掌心贴在蚌珠上,同时咬破舌尖,精血顺着指缝渗入珠身。
“道爷,小心耗损道基!” 珍香的虚影挡在我身前,火炎剑气不断斩向逼近的火蛊。我闭着眼凝神聚气,只觉体内阳气如潮水般涌入蚌珠,珠身渐渐变得通透,表面浮现出与赤焰莲相似的火纹。这正是陆世仪诗中 “静对渊泉识道心” 的境界,唯有摒弃杂念,方能让道力与宝物相融。片刻后,掌心突然传来灼痛感,睁眼时,一颗拳头大小的赤金色珠子正悬浮在掌心,周身萦绕着精血与阳气交织的光晕 —— 阳血珠成了!
“青禾,念巫咒!” 我大喝着纵身跃起,将阳血珠朝着石台上的赤焰莲掷去。青禾立刻吹响海螺哨,古老的巫咒从她口中涌出,音节如泉水击石,石台上的火焰竟奇迹般地收敛了几分。阳血珠恰好落在赤焰莲的花瓣中央,金光瞬间扩散,将整株莲花包裹其中,原本躁动的火纹渐渐平息,花瓣微微展开,露出里面莹白的莲心。
就在这时,赤火老怪的怒吼声响起:“找死!” 他甩出一把燃烧的符咒,火蛊群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我扑来。青禾见状立刻换了个哨音,尖锐的哨声刺破天际,池边的火山岩突然裂开数道缝隙,无数暗红色的甲虫爬了出来,每只甲虫背甲上都有火黎族的图腾 —— 正是控火巫蛊!
“这是部族养的护山蛊,专克邪火!” 青禾指挥着巫蛊迎向火蛊,只见控火巫蛊爬到火蛊身上,背甲突然张开,喷出细小的火流,竟能直接吞噬火蛊身上的磷火。两只蛊虫缠斗在一起,发出 “滋滋” 的灼烧声,黑色的蛊壳不断掉落,转眼间就有大半火蛊被消灭。
赤火老怪见状脸色铁青,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狰狞的 “火” 字,与之前黑水教的令牌如出一辙。他将令牌掷向空中,令牌瞬间爆开,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虚影,竟是个手持火矛的巨人,周身散发着与水煞相似的凶煞之气。“张守义,别以为赢了一时就能改变什么!” 赤火老怪的声音在火浪中回荡,“五行齐聚日,始祖苏醒时,你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他周身燃起熊熊大火,整个人化作一道火雾,朝着谷外遁去。珍香立刻斩出一道火炎剑气,却只击中了残留的火雾,剑气消散在空气中。我冲到石台上,解开三名青壮的锁链,他们早已虚弱得站不稳,炎石连忙上前扶住自己的父亲,眼眶通红地道谢。
石台上的赤焰莲已完全稳定下来,阳血珠的金光渐渐融入莲心,花瓣泛着温润的红光,不再有爆燃的迹象。阿朵捡起地上的《邪术录》,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五行克制物的图谱:“原来赤焰莲只是克制水煞的引子,要彻底消灭水煞,还需要其他四行的克制物。”
青禾正指挥控火巫蛊清理残留的火蛊,看到赤火老怪逃走的方向,眉头紧锁:“他说的始祖,会不会就是五行煞神的本体?” 我握紧手中的青云剑,剑身上的火纹与赤焰莲的红光遥相呼应,珍香的虚影也变得更加凝实:“不管是什么,只要集齐五行克制物,总能找到破解之法。”
炎石扶着父亲走到我们身边,递过一个兽皮袋:“这是阿爸藏的火山冰泉,能滋养赤焰莲。族长让我告诉你们,金煞的势力可能在北方的寒铁峡,那里常年飘着金雾,据说有个叫‘金刀门’的门派,行事诡秘。”
我接过兽皮袋,冰泉的凉意透过袋子传来,正好能压制赤焰莲的余温。抬头望向赤火老怪遁走的方向,远处的天空泛着淡淡的金光,或许那就是寒铁峡的方向。赤焰池的池水渐渐恢复平静,阳血珠的金光彻底融入莲心,赤焰莲静静地立在石台上,散发着温暖而纯净的光芒。
青禾将控火巫蛊召回岩缝,收起海螺哨:“我跟你们一起去寒铁峡,部族的古籍里还有关于金煞的记载,或许能帮上忙。” 阿朵点了点头,将《邪术录》放进行囊:“正好我的蛊粉快用完了,寒铁峡的金蚕说不定能用来炼新的蛊药。”
珍香的虚影落在青云剑上,白衣泛着淡淡的橙光:“道爷,我的剑魂现在能更好地操控火属性了,下次再遇到赤火老怪,一定能留住他。” 我抚摸着剑脊上的火纹,心中涌起一股决心。赤焰莲已得,火煞的阴谋初露端倪,接下来就是寻找金煞的克制物,阻止五行齐聚的浩劫。
我们带着赤焰莲,跟着炎石离开了赤焰池。谷中的热浪依旧灼人,但石台上的红光却如希望般指引着方向。赤火老怪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五行煞神的阴影越来越近,可只要身边有珍香、阿朵和青禾,有手中的青云剑和赤焰莲,我就不会退缩。
寒铁峡的金雾在前方召唤,新的冒险即将开始。这场与五行煞神的较量,才刚刚进入真正的关键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