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的步伐未曾停歇，漆黑战甲踏碎碎石的声响在训练场尽头渐次清晰。
刚走出晨练区的阴影，一道身影便急匆匆迎了上来，脸上堆着与往日高深莫测截然不同的谄媚笑容，正是校长。
他双手微微前倾，姿态放得极低，目光掠过亚当手中的阎魔刀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随即又被讨好的笑意覆盖。
“亚当先生！您可算来了！”
校长的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语调，与往日的沉稳判若两人。
“刚才您和樱小姐的对话，我远远听了几句——您这份对力量的执着，真是令人敬佩！”
亚当脚步未停，周身冷冽气息未减，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漠然让校长下意识收敛了几分笑容。
“不敢耽误您的时间。”
校长连忙侧身引路，双手在身前比划着，语气愈发恭敬。
“您之前吩咐的力量药剂，已经连夜赶制好了！保证能让您的力量再上一个台阶！”
话音未落，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金属质感的银色盒子，双手捧着递到亚当面前。
盒子表面刻着复杂的能量纹路，内部涌动的狂暴力量几乎要冲破束缚。
校长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也对这药剂的力量心存忌惮，却依旧强装镇定，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您看看，这药剂能最大程度激发您体内的潜能，还会带来永久性的身体特质改变。”
“具体说，就是会永久浮现出一些怪物的身体零件，比如肩胛处的黑鳞、指尖的利爪，还有小臂上的骨刺。”
“既能大幅增强防御与攻击力，还能让您与阎魔刀的共鸣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度，绝对是您追求巅峰力量的绝佳助力！”
亚当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底的万花筒写轮眼下意识旋转了半圈。
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盯着盒子，声音冷硬如铁：“代价。”
“没代价！没代价！”
校长连忙摆手，笑容愈发谄媚，“能为您这样的强者服务，是我的荣幸！”
“再说，您本就甘愿成为‘孤独的怪物’，这永久性的改变，不正是您践行信念的最佳证明吗？”
“将来您执掌这片战场，我也好沾沾您的光啊！”
他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攀附之意，眼神中闪烁着投机的光芒，与往日那个高深莫测的校长判若两人。
亚当沉默片刻，抬手接过盒子。
金属触感冰冷，与他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能量扑面而来。
带着纯粹的狂暴气息，没有丝毫多余的杂质，恰好契合了他对极致力量的执念。
永久性的怪物零件？这正是“成为怪物”的印证，是他孤独之路的必然烙印，无关排斥，只关乎力量。
“这改变是不可逆的，一旦喝下，那些怪物零件就会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
校长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提醒。
“但您完全不必担心，它们会彻底受您掌控，只会让您的战斗更具碾压性优势，绝对不会影响您的理智，您尽管放心！”
亚当握着盒子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没有丝毫犹豫。
不可逆的怪物化？这只会让他的力量更纯粹，让他的孤独之路更加决绝，完美契合他对“怪物”的定义。
“很好。”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将盒子收进战甲的小袋子中。
校长见他满意，脸上的谄媚笑容更甚：“樱小姐那边，我已经让人给她安排了最好的训练资源。“
“您放心，等她成长到有资格站在您面前时，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到时候，您就能带着这永久性的怪物特质，好好证明您的孤独之路，才是力量的唯一正途！”
亚当没有回应，转身便要离开。
他对校长的谄媚毫不在意，也不在乎樱的成长速度。
他只知道，有了这瓶药剂，他离绝对力量又近了一步。
也彻底成为了自己口中“孤独的怪物”，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亚当先生！”
校长连忙叫住他，语气带着一丝急切的讨好，“要是药剂有任何需要调整的地方，比如想强化某类怪物零件的效果，或者想新增其他特质，尽管开口！”
“我一定倾尽基地所有资源，为您效劳！”
亚当没有回头，肩胛处的战甲隐隐凸起，似在呼应储物袋中药剂的能量，阎魔刀的猩红刃鞘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
校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谄媚笑容渐渐收敛。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算计，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恭敬的模样，缓缓退到一旁。
晨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碎石，远处传来樱挥舞武士刀的破空声，坚定而执着。
而亚当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基地的深处，储物袋中那瓶躁动的药剂，如同一个不可逆的契约。
亚当回到房间，反手扣上厚重的合金门，室内瞬间被死寂笼罩。
他从战甲储物袋中取出银色盒子，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金属纹路。
盒内针管状的药剂泛着亮蓝色光晕，如同凝固的雷霆。
没有半分踟蹰，他捏起针管，指腹抵住颈侧动脉，感受着血管下沉稳的搏动。
那是他仅存的、属于“人”的痕迹。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药液顺着针管缓缓注入肌理的冰凉触感。
亚当没有闭眼，目光落在墙面悬挂的铜镜上，看着镜中自己眼底的万花筒写轮眼飞速旋转。
猩红纹路里翻涌着与药剂共鸣的狂暴能量，瞳仁边缘渐渐浮现出扭曲的亮蓝色光痕，如同被折叠的空间。
不过数息，一股奇异的能量便从眼底炸开，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
没有骨骼重塑的剧痛，却有头皮发麻的胀痛感从颅骨两侧传来。
两对细长的墨色尖角正缓缓破土而出，质地坚硬如玄铁，角身布满幽蓝色裂纹。
裂纹中流转着与瞳力呼应的细碎微光，恰好映衬着眼底的猩红瞳仁，妖异而决绝。
皮肤表面萦绕着一层透明的空间波动，指尖划过空气时，能清晰感受到气流在瞳力牵引下产生的折叠与穿透感。
他试着集中意念，将瞳力灌注全身，周身的空间瞬间形成一层无形的异维度壁垒。
抬手对着墙面悬挂的训练靶挥出一拳，拳头径直穿过靶心却未留下丝毫痕迹。
仿佛他的躯体暂时脱离了当前维度，所有物理攻击都成了徒劳。
而当他刻意散去瞳力，握紧拳头砸向墙面，砖石瞬间崩裂，反震的力道清晰传导至掌心，带来熟悉的痛感。
“眼睛催动时虚化避敌，实体化攻击时会受到攻击。”
亚当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抬眼望向铜镜，万花筒写轮眼的猩红纹路中，空间波动如涟漪般扩散。
视野所及之处，房间内每一粒尘埃的运动轨迹、合金门板的分子间隙、甚至墙后水管线的流动脉络，都清晰得如同掌纹。
这双眼睛，已然能洞穿物理世界的一切本质与规律。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一枚废弃的能量枪零件上，瞳力下意识汇聚。
刹那间，那把枪的拆解过程、每一个零部件的结构、能量传导的路径。
甚至开火时的能量爆发原理，都如同数据流般涌入脑海，清晰得仿佛他亲手组装过千百遍。
亚当心念一动，眼底猩红瞳光骤然暴涨，身前的空间泛起涟漪。
无数亮蓝色的能量粒子汇聚、凝结，竟凭空浮现出一把与记忆中完全一致的能量枪。
金属外壳的冷硬质感、扳机的咬合结构、能量槽的流转光泽，与原枪别无二致，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枪身蕴含的待发能量。
“理解本质，就可以重现物品吗……”亚当抬手握住凭空出现的能量枪，指尖传来冰冷触感。
他扣动扳机，一道能量束径直射向墙面，炸开一个焦黑的弹孔。
这能力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基于瞳力对事物原理的极致洞察。
将空间能量转化为对应物质的形态与功能，恰是药剂催化下，瞳术与解构之力的深度融合。
他试着催动瞳力。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一道椭圆形的虚空裂隙在身前展开，内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暗紫色虚空。
唯有无数细碎的空间乱流如同星辰般漂浮，散发着隔绝万物的冰冷气息。
这是独属于他的异空间，与外界彻底割裂，唯有他的瞳力能自由穿梭其间。
亚当心念一动，虚空裂隙缓缓闭合，手中的能量枪也随之消散为亮蓝色粒子。
他又将目光投向墙面的训练靶，集中精神锁定靶头，眼底的万花筒写轮眼飞速旋转，猩红瞳光中夹杂着扭曲的空间纹路。
下一秒，靶头处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折叠，那截木质靶头竟凭空消失。
而他的异空间内，靶头正静静地悬浮在暗紫色虚空中，被无数空间乱流环绕。
“这股力量……”亚当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波澜。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双眼睛的力量早已超越凡俗。
理解原理便能复现器物，虚化可规避一切物理冲击，洞察能看穿所有防御破绽。
而空间剥离的能力，更能无声无息地将敌人的肢体从当前维度抽离，达成不沾血的斩首效果。
此刻瞳术的蜕变已然完成，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抬手按住眉心，关闭了眼底的万花筒写轮眼，周身的空间波动渐渐平息。
“力量的探索，暂且搁置。”
亚当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石床，将阎魔刀靠在床边，猩红刃鞘与眼底残留的空间微光相互映衬。
“眼下，就是等待战场的琐事了。”
他躺下身，漆黑战甲与石床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房间内再次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