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距海渊城风波平息,已过去三月。
杨奕玄与云墨二人,漫步于中州的山川之间。
这一日,行至一处山涧,云墨望着东方,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前辈,由此向东约三万里,有一处大泽,名为堕龙湖。名字听着是有些凶煞,传闻有真龙陨落于此,龙血浸染,使得那方水域滋养出奇景,湖光山色堪称一绝。前辈若觉无聊,或许可前往一观。”
杨奕玄闻言,目光随意地投向东方,略一感知,随即淡淡颔首:“闲来无事,便去看看吧。”
两人正欲动身,前方百里的山道处,空间泛起涟漪,一道身影显现而出。
云墨心中警兆顿生,本能地一步踏前,将杨奕玄护在身后,如临大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来人的气息深不可测,远在自己之上,绝非自己能敌!
“无妨。”杨奕玄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云墨心神稍定,但仍不敢放松警惕,凝神望去。
只见来者竟是一位面容俊逸的僧人。缩地成寸,眨眼间便已来到近前。
然而,这位高僧,在距离杨奕玄尚有十步之遥时,便停了下来。他脸上还带着恭敬之色,对着杨奕玄便是深深一揖,语气带着欣喜:
“阿弥陀佛!尊上!可算是让贫僧寻到您了!”
他抬起头,看着杨奕玄,眼神热切:“您这云游的步子,缥缈难测,可真是不好追啊!贫僧几乎踏遍了小半个中州,这才在此地找到了您呐。”
云墨:“???”
他整个人都懵了,看了看眼前的高僧,又看了看仿佛早有预料的杨奕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原来这位佛门大能,也是认识前辈的?而且态度还如此谦卑热情?
杨奕玄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净明身上,随后淡淡开口:“西漠之事,了结了?”
净明尊者闻言,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双手合十道:“托尊上洪福,倚仗您当初点拨之力,西漠已然肃清整顿。如今西漠佛门,不敢说重现古佛在世时的盛景,但总算重归清静正轨,能让真心向佛之人,安安稳稳地念几句佛了。”
这时,他才仿佛刚注意到一旁的云墨,目光转向他,脸上重新浮现微笑,颔首致意:“这位道友气息浑厚,根基扎实,想必就是尊上近来收下的随行者?贫僧净明,有礼了。”
云墨这才回过神来,感受到对方友好的态度,连忙收敛周身气息,不敢有丝毫托大,恭敬还礼:“晚辈云墨,见过尊者!道友之称万万不敢当,在尊者面前,晚辈只是后学末进。”
“云墨?”净明尊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笑道,“可是万法宗那位,曾于流波仙岛引动飞升劫的玄玑真人?”
云墨心中微震,坦然承认道:“正是晚辈。”
净明尊者点了点头,笑容和煦:“原来如此。善哉,善哉。”
他语气平淡,对于云墨死而复生并出现在杨奕玄身边,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因为这一切在涉及尊上时,都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云墨对西漠之事感到好奇,不禁开口问道:“尊者,方才听您提及西漠之事已了,佛门重归正轨,晚辈冒昧,不知如今西漠具体情形如何?那些……诸如大轮明王宗之类的势力……”
净明尊者闻言,双手合十,语气平和道:“阿弥陀佛。云墨道友所问,正是贫僧此番整顿之重点。大轮明王宗,以及西漠境内其他所以败坏佛门清誉、欺压众生之势力,已然悉数清理。”
“一切该杀之人,一个未留。佛有慈悲心,亦有金刚怒,扫除尘垢,方能见得净土。”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一种安排妥当后的从容:“至于西漠日常事务管理与佛法弘扬,贫僧已交由我那师侄。那孩子,心性质朴,慧根深种,且与贫僧有段因果。我离寺之前,青莲师姐传讯于我,言明欲收其为入室弟子,并已将《般若莲华心经》传授于她。有青莲师姐照拂指引,师侄未来可期,西漠事务交托她,贫僧甚是安心,并无后顾之忧。”
云墨听罢,心中更是肃然。
他由衷赞道:“尊者手段通玄,思虑周全,晚辈佩服!”
净明尊者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他的称赞,目光却已重新落回前方杨奕玄的背影上。
净明尊者重新看向杨奕玄,语气带着一丝请示的意味:“尊上此行,是欲往何处游历?若蒙不弃,贫僧可否厚颜追随左右?端茶递水,清扫路途,总归是能做得一些的。”
他这话说得极其自然,仿佛能跟在杨奕玄身边打杂,是什么了不得的殊荣。
杨奕玄瞥了他一眼,随意道:“想去堕龙湖看看,愿跟便跟着吧。”
净明尊者闻言,连忙合十道:“多谢尊上允准!”
于是,一行三人,便转而向东,朝着堕龙湖而去。
一位超然物外的青衣尊上。
一位重获新生的太上长老。
一位觉醒宿慧的佛门领袖。
这三人,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足以在紫云界掀起滔天巨浪,让无数宗门世家敬畏交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