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甲胄男子,在三人踏入大殿时,其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
那双眼睛看过来了,目光落到了杨奕玄三人身上。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不冷也不热。
“呵。”王座上的仙王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不知沉眠了多少岁月,竟真有人能踏足此地。”他的目光在云墨和净明身上略作停留,“唔,两个大乘期的小辈,根基倒还算扎实。见到本王,还能站着,也算难得了。”他目光转向净明,“这小和尚,竟是转世重修之身,有点意思。”
然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杨奕玄身上,带着明显的探究,“还有一个竟连本王都看不透根底?倒是稀奇。”
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无恶意,云墨和净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净明上前一步,恭敬合十行礼,语气带着谨慎:“阿弥陀佛。前辈谬赞了。贫僧净明,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观阁下气息绝非寻常仙王,却似乎未曾在仙界听闻过前辈的存在。此地,又究竟是何所在?”?”
那甲胄男子闻言,嘴角勾起一弧度:“你自然未曾见过我。”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大殿的穹顶,“至于我是谁,你们若是有本事踏入第九层,自然知晓。若是去不到,说了也是无用。”
净明追问道:“原来如此。不知要如何才能进入这第九层呢?”
甲胄男子回道:“规则很简单。击败同等境界下的我,便可获得踏入第九层的资格。你们两位嘛,”他瞥了一眼净明和云墨,“我看是没机会了。不过这位青衣道友,倒是让本王也琢磨不透,或许……真有那么一丝可能。”
云墨在一旁听得心头直跳,击败一位活生生的古老仙王?哪怕是同等境界,这也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甲胄男子话音刚落下,一道平和的男子声音,直接打断了他,在大殿响起
“不必了。青衣道友可入内一叙。其余二人,留于原地等候。”
甲胄男子一下子愣住了,表情有点发懵,怎么回事?这就让他进去了,这人什么身份啊?
他好奇看向杨奕玄,最终对着虚空微微颔首,语气恭敬:“遵命。”
他让开了通往第九层的道路,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此刻浮现出一道光门:“道友,请吧。”
至于云墨与净明,则被留在原地。
杨奕玄对此似乎并不意外,迈步便踏入了那道光门之中。
光门之后,是一处独立的小小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椁。
就在杨奕玄踏入此地的时候,帝威,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迎面而来!这股威压之强,若是净明与云墨在此,恐怕会直接神魂崩裂,形神俱灭!
但对于杨奕玄来说却是没什么感觉。
仙帝!这是一位活着的仙帝!
这完全违背了常理!当前的归源纪元,大道有缺,气运有限,天地规则仅能支撑一位当世仙帝存在。
而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由仙界太清、幽冥、无尽火域三大域联手,耗费海量资源,共同培养出了一位新晋仙帝。
此地,怎么可能还隐藏着另一位仙帝?!
水晶棺椁的棺盖滑开,一名身着玄色帝袍的男子,自棺中缓缓站起。
他看向杨奕玄,眼中带着故人重逢的复杂,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歉意:“道友见谅。非是吾有意托大,实乃如今这方天地大道限制颇多,吾若离开此地,气息外泄,恐引动天道反噬,平添麻烦。只能劳烦道友移步,入我这方寸之地一叙了。”
杨奕玄语气没什么起伏:“无妨。
“自洪荒纪元一别,悠悠万古,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道友。”男子的声音平和,却自带帝者威严,“道友风采,依旧如昔,超然物外,不沾尘劫。而我却只能自封于此棺之中,苟延残喘。”
他离开棺椁,立于半空,周身环绕着寂灭之力。他就是洪荒纪元存活下来的仙帝,尊号寂灭仙帝!
杨奕玄在洪荒纪元末期才渐渐销声匿迹,而当时的洪荒纪元原本有三位仙帝,其中一位初登帝位便狂妄无边,最后惹到了杨奕玄,被其随手剥夺帝位,打落神坛。
寂灭仙帝对连帝位都能随手废立的青衣人,印象可谓深刻到了骨子里。
“是有一个纪元未曾见过了。”杨奕玄语气平淡,看着水晶棺椁和周围的封闭空间,“本以为你已随洪荒一同归于寂灭,没想到竟躲到了这里。”
寂灭仙帝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纪元灾劫降临,万物归墟,大道崩坏。我无力抗衡,只得斩断自身与洪荒大道的大部分联系,冒险遁入时间长河缝隙暂避,待灾劫浪潮过去,才寻得归来。”
“只可惜洪荒之后,接连的文清纪元,以及如今的归源纪元,大道规则皆已残缺不全,天地气运,竟只够支撑一位当世大帝存在。”
他指了指这方小小的空间和那具水晶棺椁:“无奈,我只能寻此下界偏僻角落,耗费莫大代价,建造这万古寂灭墟,以此混淆天机,再自封于这欺天棺椁之内,最大限度地隔绝自身帝道与外界大道的冲突,陷入沉眠,等待新时代的降临,转机出现。”
杨奕玄听完,并未表现出太多情绪,只是淡淡道:“好生待着吧。再过三千年,此纪元气运将迎来一次波动,届时,你或可重见天日。”
“三千年么……”寂灭仙帝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对于他们这等存在而言,三千年确实不过弹指一瞬,“也好,总算是有了个确切的念想。闭个关,也就过去了。”
“道友既然来了,这两份小玩意,便赠予门外那两位小友吧。此物或能助那和尚更快重归王境。另一份,便给那位另一位小友,算是结个善缘。” 他将光团推向杨奕玄,“此间之事,还望道友……”
杨奕玄随手接过两团光晕,收入袖中,淡然道:“我对此间之事,并无兴趣。”
寂灭仙帝松了口气,脸上笑容真切了几分:“如此,多谢道友。”
杨奕玄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向光门走去。
寂灭仙帝望着杨奕玄那超脱一切规则的背影,心中积压了无数岁月的疑惑再次翻涌。
他……究竟是何等存在?未曾称帝,却拥有凌驾帝位之上的权能,视纪元规则如无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