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敲着键盘,后颈还能感觉到赵天雄后颈蛊斑的触感。那青灰色纹路像条扭曲的蛇,和前世玄冥教弟子身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她瞥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傅司寒放旁边的黑咖啡早凉了,还有点苦味儿飘着。
“要帮忙吗?”傅司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洗澡的雪松味儿。他俯身时,肩线在灯下投出大片影子,正好罩住她微微发颤的手指。
沈清棠摇头,发尾扫过他手背:“这加密算法用了古医门的子午流注法,我师父教过。”她点下最后一个字符,屏幕突然红光一闪,警报声“滴滴”响着,“观木命者·玄冥纪要”的文件夹打开了。
傅司寒在她肩颈轻轻按了按,退开半步。他知道这会儿多余的动作会打断她——就像三年前在边境小镇,她蹲在篝火旁破译毒枭密信时那样专注。
第一份文档标题让沈清棠瞳孔一缩:“命数眼:天地忌之器”。她快速往下滑,冷汗顺着脊背渗进睡衣。里面记着命数眼的使用限制、反噬规则,还说“每调一次善意节点,命数线就和持有者命魂缠得紧一分”。最下面的批注更让她指尖发抖:“若能夺其眼,可窥天机半卷”。
“清棠?”傅司寒察觉到不对,单手撑在她椅背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清“夺其眼”三个字,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按住她后颈——那里是命数眼最脆弱的地方。
沈清棠反手抓住他手腕,指尖冰凉:“看第二份。”
第二份是“空间灵泉培育日志”。赵天雄的笔记歪歪扭扭,还有几处血渍:“灵泉流速和宿主情绪有关,暴怒时浓度涨30%”“今天用放射性物质干扰,宿主空间里的千年人参叶子黄了”。
沈清棠指甲掐进掌心——难怪这两天觉得空间灵气滞涩,赵天雄早就在算计。
“第三份。”她声音突然发紧。
傅司寒点鼠标的动作顿了顿。第三份标题是“观木命者·叛徒录”,配着张模糊老照片: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国际医学会议背景板前,镜片后的眼睛眯着,和二十年前古医门药庐里那个跪着对师父发誓“一生护道”的少年重合。
“秦无尘。”沈清棠咬牙,右眼的红痕突然发烫——这是她动怒的征兆。前世最后一夜,就是这个男人引着玄冥教破门,用淬毒的匕首捅进师父心口,还笑着说“师父的命数眼,该给更有用的人”。
傅司寒拇指摩挲她发顶:“要我让人查他现在在哪儿吗?”
“不急。”沈清棠深吸口气,点开最后一个加密压缩包。里面是段监控录像:实验室铁笼里关着几个浑身烂了的人,穿黑斗篷的男人拿银针刺他们太阳穴,“哭出来,把命数线哭出来……”
“砰”的一声,傅司寒拳头砸在桌上。实木桌面裂开缝,沈清棠抬头——他平时冷静的眉眼这会儿带着血色,眼尾的泪痣都在抖:“清棠,他们在复制你的能力。”
手机这时震动起来。魏刚的来电显示跳出,背景音里有警笛声:“沈小姐,局里刚下命令,赵天雄的案子到此为止。”他声音压得很低,“上面说……涉及境外势力,让我们移交资料。”
沈清棠垂眸看电脑里的监控录像,铁笼里的人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像在看她。
她勾了勾嘴角,拿出随身携带的加密U盘,把所有文件上传到暗网匿名数据库:“魏队,我备份了。我明天要是醒不过来,这些资料会自动发给全球媒体。”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传来打火机声:“我让人在你小区外守着。”
“谢了。”沈清棠挂了电话,转头对傅司寒说:“去地下实验室。”
傅司寒从衣柜里拿出战术背心,扔给她一副防刺手套:“赵天雄口供里提过,他们在城郊废弃化工厂有据点。”他系战术带又快又稳,“我让人黑了他们的监控,十分钟前最后一批巡逻队刚换岗。”
沈清棠套手套时,忽然想起什么,闭眼进入意识空间。灵泉的叮咚声变清晰。她看着空间里刚发芽的百年黄芪,试着用命数线感应灵泉——右眼突然闪过淡蓝色波纹,和灵泉水波完全同步。
她心念一动,调了下灌溉时间,原本蔫了的药草立刻挺直,叶尖凝出露珠。
“空间……变大了?”她惊喜地发现,原本一亩地,现在多了两片新田,总共三亩。灵泉边的老槐树枝桠展开,一片叶子落在她掌心——和前世师父药庐前那棵树的叶子一样。
“清棠?”傅司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点急。
她睁眼,眼底的金色丝线已经消失:“走,该让他们尝尝被狩猎的滋味了。”
废弃化工厂的铁门锈得厉害,里面传来呻吟声。傅司寒单手掰断门闩的瞬间,沈清棠右眼泛起红痕——前面五米有陷阱。她拽着他胳膊往旁边躲,头顶的钢索“刷”地过去,带寒光的刀片在墙上划出火星。
“有点手段。”傅司寒低笑,抽出腰间战术刀,“当年在丛林里也没见过这么笨的陷阱。”
地下实验室的门是密码锁。沈清棠扫了眼键盘上的磨损痕迹,快速按了“719”——师父的忌日。
门“咔嗒”开了,腐臭味混着血腥味涌过来。铁笼里的人比监控里更惨。有个女孩左眼泛着诡异的金色,抓着铁栏念叨:“妈妈的命数线……断了……”沈清棠呼吸一滞——这是命数眼被强行剥离的症状。
傅司寒刀光一闪,锁铁笼的铁链断了。他弯腰抱起女孩,体温透过战术背心传过去:“别怕,我们带你出去。”
“找资料。”沈清棠扯下白大褂裹住女孩,转身走向实验台。
她翻到半本手札时,傅司寒的刀已经架在最后一个研究员脖子上:“数据在哪儿?”
“在……在服务器里!”研究员抖得厉害,“删了会触发自毁程序!”
沈清棠指尖划过手札残页,上面斑驳的字让她血液都像凝固了:“命数之眼,是封印的钥匙……解开它,能逆转生死。”
“清棠。”傅司寒声音冷得像冰,“我让人定位了服务器位置,三十分钟后空袭。”他低头看怀里的女孩,女孩左眼的金光在退,“这里的人,一个不留。”
凌晨五点,两人回到傅家老宅。沈清棠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把手札残页贴身收好。
她忽然想起什么,闭眼凝神——右眼的金色丝线慢慢亮起,这次,丝线的尽头……是她自己。
“想什么呢?”傅司寒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明天的医学峰会?”
沈清棠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右眼:“在想……要是我能看见自己的命数线,会是什么样。”
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起,掠过她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