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黑，机场落地窗外面全是黑的。
专机里灯挺柔和，把外面的吵和紧张都隔开了。
傅司寒手心贴在沈清棠后腰，把她有点凉的身子圈进怀里，声音低低的，带着安抚：“下次出门，我亲自开直升机。”
这承诺，是傅司寒能给的最安全的保证了。
但沈清棠只是把脸轻轻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稳稳的心跳，眼里的笑没到深处。
没人知道，刚才那阵突然来的、像要撕裂她的刺痛，不是因为敌人，而是她的命数眼——她最大的本事。
那道一闪而过的怪红线，没指向谁，就像凭空裂开的缝，横在她眼前，把她看到的命数线都搅乱了。
那一刻，她都分不清，这红线是预示她要遭殃，还是她这本事要完蛋了。
“想什么呢？”傅司寒察觉到她有点走神，手指轻轻蹭着她腰侧。
沈清棠抬头，灯光下眼睛亮亮的，好像刚才啥都没发生。
她摇头，轻声说：“想林婉儿。她不像有这脑子和手段。”
傅司寒眼里闪过冷意：“她当然没有。我让玄武去查了，被收买的地勤和黑客，记忆都糊里糊涂的，只记得收了林婉儿的钱，说不出上面是谁。手脚很干净，明显是行家。”
“行家……”沈清棠低声重复，左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她闭眼，再睁开，眼前的世界正常了。
那些代表生死、健康、运气的线，又清楚稳定了。
但那种站在悬崖边的失控感，像根针，扎在她心里。
“别担心，”傅司寒吻了吻她额头，“不管背后是谁，敢动你，就得有死透的觉悟。接下来的国际中西医交流峰会，你安心去，外面的事我来处理。”
沈清棠“嗯”了一声，心里却清楚，真正的麻烦可能才刚开始。
林婉儿只是个被推到前面的棋子，那张“旧地图”，更像个故意设的诱饵。
对方从一开始就盯着她，想借空难让她身败名裂，甚至悄悄弄死她，这才是目的。
只是他们算错了，不知道沈清棠能看见命运。
可现在，她自己都不确定，这双眼睛还能看多久、看多少。
三天后，m国。
国际中西医交流峰会现场，来了很多大人物。
沈清棠作为华国中医界的新人，一出现就被好多人盯着。
有惊艳，有好奇，但更多是打量和怀疑。
尤其是哈佛医学院的卡尔教授，说话满是对中医的傲气和偏见。
“沈小姐，”卡尔扶了扶金丝眼镜，用流利中文说，“我承认华国传统医学有点特别，但更多是经验说法，没严谨的科学依据。比如‘望闻问切’，在现代仪器面前，更像……表演。”
他话音刚落，会场里有人偷偷笑。
不少西医专家都点头赞同。
傅司寒坐在第一排，脸沉沉的，旁边助理都觉得气压低得喘不过气。
要不是沈清棠提前用眼神让他别冲动，他恐怕已经让卡尔知道什么叫“资本的厉害”了。
沈清棠却很平静，迎着卡尔的挑衅，开口声音清亮：“卡尔教授，科学是探索不知道的，不是守着知道的不放。您觉得它不科学，可能只是您现有的科学体系还解释不了而已。”
她顿了顿，扫过全场，最后看向卡尔，清亮的眼底悄悄浮出金色细线。
“比如，我看一眼就知道，您体检报告没问题，但每天凌晨三点到五点，肯定会被左胸口的刺痛弄醒。这不是心脏的问题，是肺部一条特别细的神经纤维粘连，高精度ct都扫不出来。这就是中医说的‘肺气不宣，经络瘀阻’。”
全场瞬间安静。
卡尔脸上的傲慢僵住，换成了满脸震惊。
因为沈清棠说的，一点不差！
这是他从没告诉过别人的秘密，连私人医生都只当他压力大。
就在他发愣时，沈清棠左眼又传来熟悉的冰冷刺痛！
她强忍着没哼出声，眼前的景象开始变怪。
原本绕在卡尔身上、代表健康长寿的淡金线，像被无形的手拨弄，剧烈抖起来。
线的末端，代表“生机”的蓝色和象征“死劫”的红色，疯狂交替闪烁，缠在一起！
这是啥情况？
命数眼从没给过这么含糊的预示！
一个人的命运，怎么可能同时走向生和死？
是她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这个卡尔藏着她看不懂的秘密？
沈清棠后背冒出冷汗。
她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看其他人。
每个人的命数线都清楚稳定，就卡尔……像个出错的乱码，在她眼前疯狂闪。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她的命数眼失控了！
它不光是“看见”命运，似乎还在被某种不知道的力量干扰，甚至会出现错误、矛盾的信息！
这比看不见更可怕！错误的指引，能让她彻底完蛋！
“沈小姐？你……你怎么知道的？”卡尔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声音都有点抖。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眼里的怪象，恢复了平静。
她笑了笑，语气平稳：“我说过，这是科学，只是你们暂时解释不了。教授要是信得过，会后我给你开个方子，三副药之内，肯定有好转。”
这手“隔空看病”的本事，一下镇住了全场。
原本带着轻视的目光，全变成了敬畏和惊讶。
峰会的高潮，成了沈清棠一个人的舞台。
当晚宴结束，回到酒店顶层套房，卸下光环的沈清棠，脸色特别凝重。
傅司寒递过一杯温水，沉声问：“你脸色不对，是不是累着了？”
沈清棠摇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城市的灯火，轻声说：“司寒，我可能……遇上麻烦了。”
她没说命数眼的变化，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最软的软肋。
她不能让任何人，包括傅司寒，为她担这份未知的风险。
傅司寒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温柔又坚定：“不管什么麻烦，我都在。”
沈清棠心里一暖，但眼里的决心更重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
不管是幕后想操控她命运的人，还是她这双开始失控的眼睛，她都得主动出手，抢回控制权！
她必须搞清楚，命数眼到底怎么了。
这种时灵时不灵，还可能给错信息的状态，就像个定时炸弹。
她需要个绝对能控制的环境，测试它现在的能力和稳定性。
还有什么地方，比万米高空的封闭机舱更合适？
那里，外界干扰最少，她能专心弄明白自己的变化。
回国的航班，就是她的试炼场。
一场她必须自己扛、不能输的赌局。
沈清棠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冷静。
她转身，对上傅司寒深邃的眼睛，平静地说：
“明天回去，我们坐普通航班。”
傅司寒皱眉，明显不明白。
沈清棠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他看不懂的锐利和决心。
“我想试试，在最‘正常’的环境下，我还能……看见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