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点凉,带着城里没散的热气,吹在沈清棠脸上。
傅司寒从背后搂着她,胳膊结实有力,温热的胸膛隔着薄衣服传来心跳,一下下的,把她心里那点冰冷的杀意慢慢化掉了些。
“别怕,我在。”
他声音低低的,像定心丸,让沈清棠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沈清棠松开抓着阳台栏杆的手,往后靠在他身上,把重量都压过去。
嘴角弯了下,似笑非笑,可眼底的冷光在灯火下看着更尖了,像刀子。
“怕?我为什么要怕?”她轻声说,带着点自嘲,还有股不服输的狠劲,“该怕的是他们才对。”
“他们以为我还跟小时候一样,中了毒只能躺病床上任人欺负,连自己死活都管不了。以为我还是那个连妈怎么死的都查不清的傻女儿。”
“差不多了……”她转过来,看着傅司寒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清楚地映着她现在的样子——冷静、厉害,却也藏着点不容易看出来的软。
“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报应了。”
傅司寒没说话,就把胳膊收得更紧了,用动作表示支持。
他看得明白,眼前这姑娘早就没了以前的装和软,不是等着人救的公主,是自己提剑要找仇人算账的女王。
两人回了亮堂堂的客厅,刚才那点温情还没散,话题已经转到了正事上。
“青木堂派来的杀手处理完了。”傅司寒先开口,打破安静。
他给沈清棠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一共三个,都是硬茬,身手跟特种部队精英差不多。可惜他们小看了我的安保系统。”
沈清棠接过水杯,指尖的温度让她乱乱的思绪定了点。
她问:“问出什么了吗?”
傅司寒脸色沉了沉,摇头:“都是死士,任务失败当场就咬碎牙里的毒囊了,没留活口。现场清得很干净,没线索能查到身份。风无痕比想的要谨慎,也更狠。”
“意料之中。”沈清棠不意外。
前世围杀她的人也这样,都是不怕死的亡命徒。
她抬眼盯着傅司寒:“直接线索断了,但我们有间接的。”
傅司寒挑了下眉,等着她说。
沈清棠没绕弯子,把自己用命数眼看到秦昭身上有淡紫色命运线的事全说了:“那条线我绝不会认错,跟前世杀我的人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秦昭就是他们放出来的棋子,是我们撕开这阴谋的口子。”
傅司寒瞬间明白她为啥对秦昭敌意那么深,不只是生意竞争,是血海深仇。
“难怪。”他沉声说,“秦昭背后的人,就是当年给你下毒、说不定还跟你妈死因有关的人。”
线索这下全串起来了——从小中的奇毒,妈为找“血灵芝”解药做危险实验,青木堂拿血灵芝残渣搞事,还有秦昭若有若无的挑衅……全指向藏在背后的大黑影。
“你想怎么做?”傅司寒看着她,语气是问也是尊重,“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就算把秦昭绑来逼供,我也能办到。”
以傅家的实力,这不难。
但沈清棠摇了头。
她眼里闪着股近乎狠的聪明:“不行,那样太便宜他们了。直接杀敌人是莽夫干的事。我要诛心。我要让他们看着自己费心弄的一切,在我手里一点点散架、成泡影。要让他们尝我以前受的百倍千倍的苦!”
前世她就是太直接,太信证据和正义,才被一步步逼到死路。
这一世,她要用他们的法子还回去。
看着她眼里的复仇火,傅司寒没觉得怕,反倒心疼。
他知道多大的恨,才能让本该阳光的姑娘变成这样,让人揪心。
“我的计划分两步。”沈清棠思路清楚得吓人,“第一,青木堂不是在网上骂我伪造医学成果吗?我就让他们求锤得锤。”
她嘴角勾出冷笑:“我会公开血灵芝解毒剂的简化配方,最基础、见效慢但有用的那种。让所有被青木堂耽误的病人都能治。让‘沈清棠’成所有中毒病人的希望。到时候青木堂在医学界就站不住脚了,风无痕会成过街老鼠。这是明着来的招。”
傅司寒一下就懂了,这是釜底抽薪,比直接打更狠。
“第二步呢?”他追问。
“第二步就是秦昭。”沈清棠看向窗外,像能穿透黑夜看到仇人,“我要钓鱼,秦昭就是最好的饵。我让他以为抓着我的‘弱点’,主动跳进我设的陷阱。通过他,把他背后的人一个个引出来。”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压得人发冷:“然后一网打尽。”
傅司寒深深看着她,过了会儿低笑起来,满是欣赏和纵容。
“好。”他就说一个字,却代表了全部承诺,“舆论我来管,傅家媒体资源全给你用。秦昭那边我派人盯着,保证这‘饵’跑不出你手心。”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暖烘烘的:“清棠,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剩下的交给我。”
这一刻,两人之间有了无声的默契。
他为她筑最硬的墙,她做最利的剑,一起杀向敌人。
夜越来越深,别墅安保升到了最高级。
傅司寒最得力的手下墨九,正在监控室盯着屏幕,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客厅里因为复仇计划气氛有点肃杀。
沈清棠刚把计划补充完,准备和傅司寒敲定几个关键细节。
就在这时——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了,在安静的深夜里特别刺耳。
沈清棠和傅司寒立刻停了说话,对视一眼,都看出了警惕。
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是朋友,更不是普通访客。
傅司寒眼神一下冷了,对着微型通讯器低声说:“墨九,看看是谁。”
“是,傅爷。”通讯器里传来墨九稳稳的声音。
监控室里,墨九赶紧调出大门的实时画面。
看清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算是见惯风浪的他也愣了下。
他语气里带着惊和惑,通过通讯器回客厅:“傅爷,沈小姐……”
“门口的人是……沈天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