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的空气冻得像冰,每一丝动静都透着冷意。
单向玻璃外,傅司寒站着,像座没表情的冰山,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墙内,被铐在椅子上的韩骁像头被困的野兽,眼睛通红,疯疯癫癫的。
“伪命之人……哈哈哈,抓我有什么用!”韩骁的笑声又哑又尖,在小房间里转圈,满是绝望和恨,“我死了还有下一个‘我’!只要那伪命之人活着,你们傅家就别想安宁!他才是灾星,是祸根!”
傅司寒皱紧眉,眼神像刀子似的透过玻璃刮在韩骁脸上。这种疯话他本当是胡扯,可“伪命之人”四个字钻进耳朵时,心脏却莫名抽痛了一下——像被命运的线牵着扯了扯。
旁边的沈清棠脸色比灯光还白,左眼一直疼,视线里傅司寒头顶的混沌云雾,被韩骁的吼声搅得更凶了。那不是普通的雾,是种厉害的烙印,像个大旋涡,要把傅司寒的命格搅碎拖进深渊。韩骁不过是旋涡甩出来的小棋子,杀了他也没用。
“他在撒谎。”傅司寒开口,声音硬邦邦的,“想用鬼神之说脱罪而已。”
“不,他没说谎。”沈清棠轻声反驳,声音有点虚。她压下左眼的血气,尽量稳住语气,“至少‘伪命之人’这部分是真的。”
傅司寒转头看她,黑眸里闪过诧异。看她苍白的侧脸和一直眯着的左眼,心里疑团越来越重——从废弃仓库她突然出现,到子弹诡异地偏轨,再到现在她笃定的样子,这女人藏了太多他不懂的事。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声音放低了些,带着试探。
沈清棠没立刻答,又催了点命数之力,目光穿过墙锁死韩骁。在她眼里,韩骁身上除了自己的命线,还缠着根黑丝线,另一头扎进虚空,连向个看不清的恐怖东西。就是这线在操控韩骁,甚至他的生死。
“没用的,”沈清棠收回目光,左眼突然剧痛,眼前发黑晃了一下。她撑着墙站稳,“他知道的就这些。背后的力量在他脑子里设了禁制,敢说核心信息,那线就会勒死他。”
话音刚落,审讯室里的韩骁突然变了脸,双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满脸惊恐:“不……我什么都没说……主人饶命……” 话没说完,他眼睛瞪得老大,身体一僵就垂了下去,没气了。
几乎同时,傅司寒耳机里传来手下慌张的声音:“傅队,嫌犯心跳停了!”
傅司寒瞳孔一缩,猛地转身看沈清棠,满眼不敢信——全跟她说的一样!这不是巧合,她真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掌控力和逻辑,在未知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够用。他像个提线木偶,而牵线的人都懒得藏。
“走吧,这里没线索了。”沈清棠的声音把他拉回神。她转身往外走,脚步有点晃,反噬的痛苦让她快站不稳了。
傅司寒下意识想扶她,指尖快碰到她手臂时停住了。看她额头的冷汗和白得透明的嘴唇,她为了帮他挡那0.3秒的生死劫,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
“你……没事吧?”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后只问了这句。
“没事,就是有点累。”沈清棠摇头没回头。她得赶紧回自己地方,韩骁的死只是开始,那云雾背后的东西已经察觉到她了,下次杀局会更快更猛。常规办法没用,只能找《命理残卷》里的“逆命篇”,可残卷早丢了,只剩点零散线索。
回到冷清的公寓,沈清棠反锁房门,没开灯,在黑暗里站着。左眼疼轻了点,但被盯上的感觉还在。她闭眼,脑子里全是傅司寒头顶的云雾和韩骁死前的恐惧眼神。不能等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师父说过,沈家命师逆转命数,本就是走钢丝,要力量就得付代价。她走到角落,从积灰的暗格里拿出个紫檀木盒,打开后一股古木寒气飘出来。盒子里的黄绸缎上,躺着三支黑香,香身上刻着怪花纹,像藏着神秘力量。这是师父留的,说非到绝境不能用。
沈清棠手有点抖,小心拿起一支黑香,指尖触到的冰冷像握着通往未知世界的钥匙。她眼神在黑暗里发亮,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为了傅司寒,也为了自己,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闯。
她不再犹豫,把黑香插进桌案的香炉里。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住,窗外的月光被乌云挡住,屋里黑得彻底,只有那支黑香,散着若有似无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