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赦残魂燃尽的湛蓝流星与万孽幡的污血狂潮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法则湮灭的无声涟漪荡开。偏殿星晷在冲击波中剧烈震颤,璇玑长老的遗影淡如青烟。叶残生闭目凝神,全部意识已沉入巨眼深处那团被漆黑锁链缠绕的光核,外界天崩地裂亦不能扰其分毫。他的神识化作最细腻的刻刀,以毕生所悟的“守护”、“秩序”、“共生”之道为纹路,在光核表面勾勒最后一道阵纹。
一、心纹叩窍
当阵纹最终首尾相连,光核骤然停止搏动。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一股源自宇宙太初的磅礴吸力自光核内部爆发!叶残生的神识如遭雷噬,几乎被扯碎吞噬。危急关头,额心星骸道印自主浮现,与光核产生玄妙共鸣,将他濒临溃散的神识牢牢锚定。
“咚……咚……咚……”
缓慢而有力的搏动声再次响起,每一声都如同开天辟地的鼓点。光核表面,那些由叶残生刻下的道纹逐一亮起,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光芒如潮水般向外扩散。缠绕光核的漆黑锁链在光芒中发出刺耳尖鸣,链节上浮现出无数渊主扭曲的面孔,疯狂挣扎嘶吼,却如冰雪遇阳春,寸寸崩解消散。
外界,正与凌无赦残魂所化流星僵持的万孽幡猛地一滞,幡面上哀嚎的面孔齐齐露出惊恐之色,污血逆流。渊主分身惊怒交加:“不可能!区区蝼蚁,安能撼动万古怨结?!”他试图催动玉珏施加更强大的腐蚀,却发现与归墟之眼本体的联系正在被迅速切断!
二、星海呼吸
光核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纯净的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了整个归墟之眼!巨眼瞳孔中沉积了万古的污秽与怨念,在这道代表着宇宙本源秩序的光柱冲刷下,如烟消云散。瞳孔的颜色由污浊的漆黑,逐渐变为深邃的湛蓝,其中有点点星辉开始闪烁,仿佛一只沉睡万古的星辰巨兽,终于睁开了清澈的眼眸。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意志缓缓苏醒。这意志并无喜怒,唯有亘古的宁静与包容,如同星海的呼吸,宏大而平和。它轻轻“扫过”叶残生的神识,带着一丝探寻,一丝认可,最终化作一股温润浩瀚的力量,反哺回叶残生体内。
叶残生浑身剧震,只觉经脉中原本的星骸道力被彻底洗礼、升华,变得更加精纯、古老,与整个星海的律动完美契合。他对外界法则的感知提升了数个层次,甚至能模糊感应到极遥远星域中生命的萌芽与寂灭。这便是……守护归墟之眼带来的权柄?
三、渊主溃逃
“不——!”渊主分身发出绝望的咆哮。万孽幡在归墟之眼苏醒的本源光芒照射下,幡面开始燃烧,上面的怨魂纷纷解脱消散。分身本体也如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他死死盯着叶残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窃取权柄的虫子……即便你暂时唤醒它,也改变不了注定的终局!混沌……终将吞噬一切……”
话音未落,分身彻底崩散,只余那枚蕴含大都督气息的玉珏当啷落地,表面布满裂痕,灵光尽失。遮天蔽日的万孽幡也化为飞灰,天空重现清明,只有纯净的星辰之力如春雨般洒落,滋养着这片饱受创伤的星域。
偏殿内,璇玑长老的遗影对着叶残生方向微微颔首,露出释然的微笑,随即彻底消散。整座观星殿碎片发出柔和的光晕,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结构变得更加稳定。
四、代价与新生
光芒渐息,叶残生神识回归本体,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如有星河流转,深邃无比。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静静躺在掌中、再无丝毫灵性波动的断剑“孤舟”。凌无赦的气息,已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一股巨大的空落与悲伤涌上心头,但旋即被脑海中那股浩瀚平和的意志抚慰。他仿佛听到星海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带着歉意与感激。
归墟之眼彻底平静下来,巨大的瞳孔温和地注视着这片星域,缓慢地吞吐着宇宙能量,恢复着秩序。叶残生知道,渊主并未被彻底消灭,其本体不知隐匿在何处,而更大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但他此刻道心通明,再无迷茫。他弯腰拾起地上那枚布满裂痕的玉珏,握紧手中冰冷的断剑,望向星空深处。
下一站,该去清算一切了。无论是靖海司的叛徒,还是渊主真正的藏身之地。
(第一百零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