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厮杀声与恐怖嘶吼如狂潮般冲击着岩壁,浓烈的血腥味透过草帘缝隙钻入狭小洞窟。叶残生背靠冰冷岩石,双拳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凌无赦重伤昏迷,神秘女子阿垚独自在外浴血奋战,自己却因伤势困守于此,无力感比经脉的剧痛更令人窒息。他挣扎着抓起角落那柄粗糙石斧和一枚边缘锋利的巨大牡蛎壳,挪至洞口拨开草帘窥探。洞外石台已成血腥屠场,十余名脸涂靛蓝纹路的岛民结阵死守,奋力抵挡从漆黑海水中源源涌出的。这些怪物人形青肿,关节扭曲,利爪闪烁幽光,裂至耳根的口中布满环状利齿,发出瘆响。阿垚身形如电,鱼叉精准洞穿海鬼要害,手弩箭无虚发,但怪物数量众多,防线岌岌可危。
危急时刻,海中突现高亢嘶鸣。一具异常庞大的黑影破浪而出——它覆盖礁石般鳞甲,双臂异化为巨大骨质镰刀,扭曲面容残留半张人脸,怨毒无比。镰刀魔!岛民惊呼。这怪物骨镰挥斩势不可挡,复眼锁定阿垚猛冲而来。阿垚险避致命一击却倒地不起。眼看镰刀魔巨镰再落,洞内叶残生睚眦欲裂,情急抓起锐利礁石倾力掷出,正中其复眼!此举虽未伤敌,却成功激怒镰刀魔,使其弃阿垚直扑洞穴。
叶残生心脏狂跳,紧握武器准备搏命。千钧一发之际,数张缀满石坠贝壳刀片的大网自崖壁抛下,缠住巨怪。阿垚厉喝:攻其腋下关节!率众围攻。叶残生冲出洞口,将牡蛎壳如飞刀掷入镰刀魔巨口,卡其利齿。阿垚趁隙一叉刺入复眼,墨绿鲜血喷溅。经惨烈围杀,变异海鬼终被肢解倒地,余众海鬼攻势溃散,随潮退去。战场暂归死寂,幸存岛民瘫坐喘息,处理伤口,面容疲惫却坚韧。阿垚走到叶残生面前,打量他手中石斧,冷然问:你不怕死?叶残生以手势坚定回应:你救我,我助你。阿垚眼中锐利稍缓,吩咐清理战场、加固陷阱。
她带叶残生返洞,为凌无赦敷上清凉黑药粉,直言其伤重邪气入体,并逼问二人身份:何以引来注视,降追杀?叶残生手势解释徒劳,阿垚命其待能书写或凌无赦醒后交代。洞内火光摇曳,映照昏迷的凌无赦、沉默的叶残生与强硬的守礁人首领,暂时的安全下藏着更深的谜团。
这里叫磐石岛阿垚语气沉凝,我们是守礁人,世代与此海搏命,亦与这些搏命。她指出,叶残生二人被标记,灾祸将接踵而至。磐石岛不养闲人,更不养带来灾祸的闲人。明日起,你需劳作。她不再多言,自顾擦拭武器。洞外海浪拍礁,如永恒叹息,仿佛预示着未来的风暴。
镰刀魔的袭击虽暂退,但守礁人深知不会止息。阿垚在包扎伤口时,向叶残生透露了更多关于的碎片信息:这位深海中不可名状的存在,似乎与叶残生背负的锈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凌无赦重伤昏迷时手中紧握的半块玉珏,其上纹路竟与守礁人世代祭祀的图腾有微妙相似。
夜深时分,叶残生倚靠岩壁,指腹摩挲着锈剑的斑驳剑身。月光透过草帘缝隙,在剑脊上投下细碎光斑。他回想起白日激战中,当镰刀魔扑近时,锈剑曾发出过一阵几不可闻的嗡鸣——这柄被父亲托付的遗物,似乎正在苏醒。而怀中那枚得自蚌仙楼主的星符,此刻也隐隐发烫,与远方的雷鸣废墟产生着某种共鸣。
次日破晓前,阿垚召集幸存岛民。她宣布将派遣一队精锐前往岛西的观潮崖,设立新的警戒点,同时要求叶残生加入日常巡逻队伍。在演示如何用海藻与特定贝类制作预警陷阱时,阿垚刻意将一枚刻有守礁人符文的骨片塞进叶残生手中,低声道:渊主的印记如影随形,但这骨片或可帮你在危急时刻辨识同道。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海平面,叶残生站在礁石上远眺。凌无赦的呼吸已趋于平稳,但意识仍未恢复。泊舟客在检查船只时发现,船底不知何时附着了几缕诡异的荧光海藻,其形态与昨日来袭的海鬼身上的黏液如出一辙。所有迹象表明,更猛烈的正在酝酿,而前往雷鸣废墟寻找剑魄的征程,已容不得半分迟疑。
(第二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