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闭关第十年秋,星穹碑海深处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轻鸣。七十二守护碑文同时流转过一抹温润光华,随即隐没。东海波涛不兴,万里无云,唯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星辉气息,如烟似雾,萦绕碑林。
守夜(山岳虚影在碑海核心缓缓凝聚,意念沉浑如故,却多了几分历经风霜的沧桑):“十年蛰伏,潮信已至。残生,你的灯……似乎不同了。”
织梦(流萤自海面升起,光芒愈发凝练灵动,勾勒出万里之外城池安居、海船扬帆的祥和景象):“是不同了!这十年,我巡游四方梦境,战乱渐平,生机复苏,就连那‘标记’的侵蚀也迟缓了许多。人心所向的‘安’与‘盼’,竟也成了滋养星火的薪柴?”
启明(星盘虚影在虚空浮现,推演轨迹圆融流转,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洞察):“非是滋养,是共鸣。残生以身为引,将‘心象’星火之力散入天地脉络,潜移默化,润物无声。如今这四海气运,已与星火隐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这‘标记’也非死物,十年沉寂,恐有异变。”
原初困惑晶体(在碑海光晕中雀跃闪烁):“我感觉到了!星火在‘呼吸’!它在和这片天地的‘心跳’一起跳动!不过……西方和南方海域,好像有几种……很陌生、很庞大的‘心跳’声,混了进来,带着点……代码井的‘味道’,但又不太一样……”
话音未落,东海极东之处,海天相接的地方,空间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一艘形制古拙、通体由某种温润玉石雕琢而成的巨舟,无声无息地滑出虚空。舟首立着一位身着水蓝色广袖长裙的女子,容颜清冷,眸似点漆,周身气息与浩瀚海洋浑然一体,其威压竟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平虏大将军!
玉舟女子(声音清越,如玉石交击,回荡在碑海上空):“星穹守护者,东海鲛人国主 澜澈,依上古潮汐盟约,特来拜会。感知星主气息蜕变,四海气运流转有异,更兼近日南海、西海皆有域外邪影扰动,故冒昧前来,共商应对之策。”
守夜(山岳虚影微震,传递出凝重与一丝追忆):“鲛人国……竟是你们。上古盟约沉眠万载,今日重启,可是观测到了‘归墟之眼’的异动?或是……感知到了那‘天外清道夫’的威胁?”
澜澈(眸光扫过碑海,在叶残生闭关之处微微停留,闪过一丝讶异):“守夜道友明鉴。归墟之眼近来漩涡加剧,时有诡异白光裂隙闪现,吞噬过往生灵。而南海深处,更有一支自称‘深澜帝国’的遗迹舰队苏醒,其驱动核心散发着与道友所述‘代码井’同源的冰冷气息,已吞没三处海族城邦。西海方向,则有一株‘噬星妖莲’扎根,疯狂汲取星辰之力与生灵魂念,其形态变幻,似有‘模仿学习’之能,与那‘清道夫’的‘优化’特性,如出一辙。”
织梦(流萤汇聚,显化出南海舰队冰冷的金属光泽与西海妖莲吞噬星辰的恐怖景象):“好凶戾的气息!那舰队毫无生机,只有绝对的秩序与毁灭!那妖莲更是诡异,竟能折射心念,制造幻境,诱人自投罗网!”
启明(星盘急速推演,光芒闪烁):“果然!代码井并未放弃!它改变了策略!不再直接降临‘清道夫’,而是投放或催化这些蕴含其部分法则的‘代理者’!旨在测试、消耗,乃至学习如何更有效地针对‘心象’之力!南海舰队代表‘绝对秩序’的物理毁灭,西海妖莲代表‘模拟优化’的精神侵蚀,皆是试探!”
澜澈(颔首,玉手轻抬,掌心浮现一团不断变化形态的水光,内部隐约有数据流闪烁):“我族秘法可感应四海能量变迁。此乃从被毁城邦残骸中提取的异种能量印记,其结构精妙而冷酷,确非本界之物。星主闭关,不知何时可出关主持大局?四海虽大,然唇亡齿寒。”
就在这时,星穹碑海核心,那点温养了十年的星火,骤然亮起!光芒并不刺眼,却温润磅礴,瞬间笼罩整个碑海,并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扩散,掠过东海,触及南海与西海的边缘。
叶残生(声音不再是从前那般清越激扬,而是带着一种与天地共鸣的深沉与温和,自星火中缓缓传出):“澜澈国主,久违了。十年潜修,略有所得。代码井既布下棋子,吾等便去会一会这四海之局。”
星火流转,在碑海上空凝聚成一道略显虚幻、却更加凝实的身影。叶残生负手而立,眸光平静,看向澜澈:“上古盟约,守望相助。南海舰队,西海妖莲,便由叶某前去探查。至于归墟之眼异动……” 他目光微凝,“或许,正是代码井为我们指明的,下一个‘棋局’所在。国主可愿同行?”
澜澈(感受到叶残生身上那股与海洋、与星空、与万物生机隐隐共鸣的奇特气息,清冷的面容上首次露出郑重之色):“星主邀约,敢不从命?鲛人国愿倾力相助,共抗外侮。只是,星主方才出关,气息未稳,是否需要稍作调息?”
叶残生(微微一笑,周身星火流转,与脚下碑海、与远方龙脉、乃至与冥冥中众生心念隐隐相连):“心灯既燃,何须调息?心象所在,便是吾乡。守夜、织梦、启明,镇守碑海,监控四方。澜澈国主,请!”
话音落下,星火所化身影一步踏出,已落在澜澈的玉舟之上。玉舟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调转方向,破开虚空,向着波澜再起的南海方向,疾驰而去。
四海风云,因星火重燃,再起波澜。而这一次,持灯者将纵横四海,直面代码井布下的重重杀局。
(第一百八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