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慢慢琢磨吧,我们得上工去了。”
刘海中说罢,就准备跟贾东旭离开,阎埠贵却一把拉住他。
“老阎,你还有事?”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眼珠滴溜溜一转,显然没安好心。
“老刘,你看,你家老大也不回来,家里还算宽敞。
我不一样,老老少少挤在两间房里,晚上翻个身都费劲。
这样,你把这房子转租给我,我也不让你吃亏,房租我给你加一倍!”
确实,阎埠贵家老两口加上三个孩子,挤在两间房里,着实局促。
但他家不宽敞,又有谁家宽敞呢。
搁眼下四九城这光景,除非国家把【故宫】对外开放当住宅,不然谁家也难真正宽裕起来。
刘海中一听就知道这老抠把 500 块错当成了 50 块,决定逗逗他。
“老严,你想加一倍让我把房子转租给你,没问题啊。
这会也没时间细说,这样,今晚你带 1000 块到我屋,咱们签个协议,以后这房子就归你。”
阎埠贵当场懵了:“啥?一千块?你刚才比划的不是 50 吗?”
刘海中嗤笑一声:“老严,你搁这儿做啥美梦呢?谁家两间房租 30 年才 50 块?”
旁边的贾东旭听明白了,跟着打趣:“三大爷,这样,把你家两间房租给我,我给你加三倍,150 块咋样?”
去,臭小子,这儿有你什么事?
阎埠贵骂完贾东旭,又转向刘海中,老刘,咱商量商量 —— 你家现在就你一人,这两间房先让我住住着咋样?
刘海中心里清楚,要是让这老抠住进去,往后准赖着不走。
老阎,你还是接着找 50 块租 30 年的房子吧,我这房你别惦记了。
说完不再理他,招呼贾东旭出了院门。
刚走出门,贾东旭就说:二大爷,其实我师傅早前跟我合计,想把李叔的房子弄过来,没想到被您抢先了。
刘海中拍拍他肩膀:你啊,被你师傅当枪使都不知道。
贾东旭叹了口气:二大爷,我咋会不知道?只是没办法。
不过我现在也想开了,他愿教我就学着,不愿教就算了,先混着,以后有机会再换别的营生。
两人说着话到了轧钢厂。
这天已是腊月二十六,再过几天就过年,也是年前最后一次领饷。
上午厂里没什么活,大伙儿都在商量过年的事。
有的要给媳妇扯三尺花布,有的盘算着备年货,七嘴八舌闹哄哄。
刘海中老伴不在,得一个人过年也得准备些东西,另外也要给几个女人准备心意。
今天尤润玲也来上班了,一到宣传科就被科长训了一顿。
原本的主力广播员被撤了,降成后备广播员。
她红着眼回到科室,才发现顶替自己的是个新来的小姑娘,正是那天刘海中见过的陌生面孔。
她刚坐下,小姑娘就凑上来打招呼:您就是润玲姐吧?我是新来的柳芳韵,以后请您多多指教。
你好,我是尤润玲。 她淡淡应着,指教谈不上,你现在是播音员,我只是个后备的,往后还得麻烦你多关照我。
两人没聊几句就开始明争暗斗。
尤润玲被新来的顶替本就憋着气,更何况这姑娘长得实在惹眼。
丹凤眼配着小翘鼻,樱桃小嘴衬着鹅蛋脸,1 米 65 的身段扎着两条油光水亮的大辫子。
活脱脱像极了自己结婚前的模样。
两个年轻美女凑在一处,气场难免不对付,三言两语就呛了起来。
润玲姐,听说你嫁人了?这么年轻就结婚,是不是有点可惜呀?
新来的姑娘哪壶不开提哪壶。
尤润玲现在最怕别人提她结过婚,更怕人知道她丈夫是个 。
这话简直像戳中了肺管子。
她只能暗暗瞪了对方一眼,压下火气不吭声。
谁知小姑娘跟打了胜仗似的,又喋喋不休起来。
润玲姐,我听我姐说你丈夫还是领导,能问问姐夫在哪个单位高就啊?
尤润玲恨不得让她闭嘴,可也知道这是奢望,只能转移话题。
“你刚才说你姐知道我丈夫,请问你姐是?”
“我姐叫柳芳敏,你认识吗?”
尤润玲有点印象,不确定道:“你姐是不是在财务室的?”
“没错!” 柳芳韵点点头,“我姐在财务室当会计,就是她把我介绍进轧钢厂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小姑娘跟没长眼色似的,又绕回尤润玲丈夫的话题。
尤润玲彻底火了,直截了当道:“往后别再提我丈夫,我已经离婚了,现在是单身。”
“啊?” 柳芳韵惊得瞪大眼。
“离婚” 这俩字在这年头太刺耳了,毕竟那会儿离婚率低得可怜,日子过得再糟也多半忍着凑合。
她慌忙道歉:“对不起润玲姐,我不知道你离婚了,我……”
“没事。” 尤润玲摆摆手,“往后别提这事了。”
“好……”柳芳韵轻轻应了声。
尤润玲见她忐忑的样子,故意轻描淡写地问:“对了,你一来就当上播音员,不用实习吗?”
“哦,不用啊。”
这话让尤润玲犯了嘀咕,又问:“你学历很高?”
“没有,我就中专毕业。”
“那就怪了,” 尤润玲挑眉,“我也是中专毕业,刚来还实习了半年,你怎么一来就转正?”
“我也不清楚,” 柳芳韵挠挠头,“我姐让我陪厂里李主任吃了顿饭,之后就喊我来上班了。”
“李怀德主任?”
“嗯。”
一听这话,尤润玲就明白了,财务室的会计柳芳敏跟李怀德走得近。
这事厂里不少人都知道,私下都说他俩有 “一腿”,但谁也不敢诽谤领导。
忙活到上午,尤润玲才翻出久未用的饭缸准备去食堂。
“润玲姐,咱一块儿去呗,食堂我还摸不着门呢。” 柳芳韵拎着饭盒紧追上来。
尤润玲点点头,带着她往食堂走。
两人打好饭刚坐下,没吃几口,柳芳韵就抱怨起来。
“没想到咱们万人大厂,做的饭也这么难吃!”
尤润玲也觉得不好吃,倒不是她嘴刁。
而是今天很不对劲,平时食堂的菜也就那回事,但今天已经是难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