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的吠叫声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潭,瞬间打破了溪边的安宁。江屿几乎是本能地抓起身边的竹弓,箭搭在弦上,对准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阿古也立刻放下水袋,拿起了他的木矛,莉莉则紧张地躲到了江屿身后,巴勒的手紧紧握着那把燧石短刀,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
雾气渐渐散去一些,那个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是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皮肤是深褐色的,身上只围着一块破旧的兽皮,露出结实的肌肉,上面还带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他的头发很长,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手里的长矛是用坚硬的木头做的,矛头磨得很尖,还带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不知道是血迹还是铁锈。
“你是谁?” 江屿压低声音问道,手里的弓箭没有放松 —— 这个人看起来比黑石部族的战士还要强悍,而且独自一人出现在这种地方,绝对不简单。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们,手里的长矛微微抬起,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他的目光在江屿、阿古、莉莉和巴勒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毛球身上,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对这只小东西的吠叫有些不耐烦。
阿古咽了口唾沫,小声对江屿说:“他…… 他看起来不像黑石部族的人,黑石的人都穿皮甲,还拿着金属武器。”
江屿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个人的装备很简陋,只有一根木矛,身上也没有黑石部族那种标志性的金属饰品,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独自在丛林里生存的 “野人”。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放松警惕 —— 能在这种危机四伏的丛林里独自生存,绝对不是普通人。
巴勒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对着那个男人说了一句江屿他们听不懂的话,语气很谨慎,像是在试探。那个男人听到巴勒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也用同样的语言回了一句,声音低沉而沙哑。
江屿和阿古、莉莉面面相觑 —— 看来巴勒认识这个人,或者至少知道他的来历。
巴勒和那个男人交谈了几句,气氛渐渐缓和下来。那个男人手里的长矛放了下来,眼神里的警惕也少了一些,只是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们。巴勒转过身,对江屿解释道:“他叫…… 雷,是这附近的‘守林人’,不是黑石的人。”
“守林人?” 江屿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 守护这片林子的人。” 巴勒努力用汉语组织着语言,“他在这里住了很久,不喜欢外人来这里。”
江屿明白了,大概就是个 “丛林原住民”,把这片区域当成了自己的领地。他放下弓箭,对着雷笑了笑,做了个 “友好” 的手势:“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这里,想找点水喝,马上就走。”
雷看了看江屿,又看了看巴勒,沉默了片刻,然后指了指水潭,又指了指他们的水袋,意思是 “可以喝水,但喝完必须离开”。
江屿松了口气,对着雷点了点头:“谢谢。”
阿古和莉莉也放松下来,阿古继续拿着水袋灌水,莉莉则坐在石头上,好奇地打量着雷。雷似乎不太喜欢被人盯着,走到一棵树下,背对着他们,靠在树干上,手里依旧握着长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江屿走到巴勒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巴勒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以前…… 我们的人来过这里,和他打过交道。他很厉害,一个人打跑过一群野猪。”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他不喜欢黑石的人,黑石的人来这里抢过东西,被他打跑了。”
江屿心里一动,看来这个雷不仅不是敌人,还有可能成为潜在的盟友。黑石部族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如果能争取到雷的帮助,他们在这片丛林里的生存几率会大大增加。
“你能问问他,知不知道黑石部族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江屿问道。
巴勒点了点头,走到雷身边,和他交谈了几句。雷听完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对着巴勒说了几句,然后指了指他们来的方向,又做了个 “很多人” 的手势,最后摇了摇头。
巴勒转过身,对江屿说:“他说…… 黑石的人分成了两队,一队往东边去了,一队还在后面追我们,大概有十几个人,带着两条狗。”
江屿的心又提了起来,没想到黑石部族居然分兵了,这意味着他们随时可能遇到另一队追兵。他看了眼天色,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太阳也渐渐升了起来,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去泉眼那里。” 江屿说道,“雷知道泉眼的位置吗?能不能让他带我们去?”
巴勒又和雷交谈了几句,雷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指了指水潭下游的方向,意思是 “跟我来”。
江屿心里一喜,有雷这个 “本地向导”,他们就能更快地到达泉眼,而且还能避开可能遇到的危险。他对着雷说了声 “谢谢”,然后招呼阿古和莉莉:“好了,我们走,雷带我们去泉眼。”
阿古兴奋地答应了一声,莉莉也站起身,跟在江屿身后。毛球似乎也知道要出发了,跑到江屿脚边,摇着小尾巴,时不时还对着雷的方向叫两声,像是在打招呼。雷似乎不太喜欢毛球,每次毛球叫的时候,他都会回头瞪一眼,吓得毛球赶紧躲到江屿身后。
雷走在最前面,步伐很快,对这片丛林的地形了如指掌,专挑那些好走的小路,还能巧妙地避开那些带刺的藤蔓和湿滑的苔藓。江屿和阿古跟在后面,都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莉莉更是走得气喘吁吁,幸好江屿时不时会停下来等她。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前面的树木渐渐变得稀疏起来,空气也变得更加清新。雷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 —— 只见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一个清澈的泉眼正从地里冒出来,周围长满了绿色的小草,还有几棵果树,上面结满了红色的果实。
“太好了!终于到了!” 阿古兴奋地冲了过去,趴在泉眼边,喝了一大口泉水,“哇!这水好甜啊!”
江屿也走了过去,尝了尝泉水,确实很清甜,比之前的溪水还要好喝。莉莉也喝了几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巴勒则走到一棵果树下,摘了一个红色的果实,尝了尝,然后点了点头 —— 这果实可以吃,味道还不错。
雷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泉眼旁边的一个山洞,又指了指他们,意思是 “你们可以住在那里”。
江屿顺着雷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泉眼旁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看起来很隐蔽。他走过去,拨开藤蔓,往山洞里看了看 —— 山洞里面很干燥,地面上还有一些干草,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破旧的陶罐。
“谢谢你,雷。” 江屿对着雷真诚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还找不到这里。”
雷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江屿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叫住他:“雷,等一下!”
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江屿,眼神里带着疑惑。
江屿从背包里拿出一小块 “奶油坚果瓜”,递到雷面前:“这个,很好吃,谢谢你带我们来这里。”
雷看了看江屿手里的 “奶油坚果瓜”,又看了看江屿,犹豫了一下,接过瓜,闻了闻,然后咬了一口。当那浓郁的坚果和奶油混合的味道在他嘴里散开时,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好吃。” 雷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然后几口就把那块瓜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江屿笑了笑,又拿出一块瓜递给雷:“这个还有很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吃。”
雷接过瓜,这次没有立刻吃,而是对着江屿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山洞旁边的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记号 —— 像是一个圆圈,里面画着三道横线。
“这个…… 是什么意思?” 江屿好奇地问道。
雷指了指那个记号,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这片草地,意思是 “这是我的记号,这片地方是我的”。他顿了顿,又指了指那个记号,然后指了指黑石部族的方向,做了个 “禁止” 的手势,意思是 “黑石的人不能来这里”。
江屿明白了,这个记号是雷的 “领地标记”,也是对黑石部族的 “警告”。他对着雷点了点头:“我们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安全了就走。”
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丛林,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木的阴影里。
江屿看着雷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感慨 —— 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 “野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相处。他回头看了看山洞,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安稳的感觉。
“好了,我们先把山洞清理一下,然后看看周围的环境,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 江屿说道,“阿古,你和我一起清理山洞;莉莉,你负责捡一些干柴,准备生火;巴勒,你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野果或者野菜,注意安全。”
“好!” 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道,然后各自行动起来。毛球则在草地上跑来跑去,一会儿追追蝴蝶,一会儿又去泉眼边喝水,看起来很是开心。
江屿和阿古走进山洞,开始清理里面的干草和灰尘。山洞里面比看起来要大一些,大概有十几个平方,足够他们几个人住了。角落里的陶罐虽然破旧,但还能用,可以用来装水或者储存食物。
“江屿,你看这个!” 阿古突然喊道,手里拿着一块刻着记号的石头 —— 和山洞外面那块石头上的记号一模一样。
江屿走过去,拿起石头看了看,心里有些疑惑:“看来雷经常来这里,这个记号可能是他用来标记安全区域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以后在这里活动,尽量不要破坏这里的东西,也不要离开太远,免得惹雷不高兴。”
阿古点了点头,把石头放回原处。两人继续清理山洞,很快就把山洞收拾得干干净净。莉莉也捡了很多干柴回来,在山洞外面生起了一堆火,火光照亮了周围的草地,也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巴勒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些红色的野果和几棵绿色的野菜:“这些都可以吃,我以前吃过。”
江屿接过野果,尝了尝,味道很甜,和苹果差不多。野菜看起来像是菠菜,应该可以煮汤。他把野果分给大家,然后说道:“今天我们先在这里休息,恢复体力,明天再去周围探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
大家都点了点头,坐在火堆旁,一边吃着野果,一边聊着天。莉莉靠在江屿身边,看着跳动的火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江屿,我们以后…… 会不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啊?”
江屿看着莉莉,又看了看阿古和巴勒,心里有些感慨:“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力保护大家,让大家都能好好活下去。”
阿古也用力点头:“对!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打败黑石的人!”
巴勒看着他们,嘴角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毛球则趴在莉莉腿上,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心中的希望。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未知和危险,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家,有了彼此的陪伴,还有了一个潜在的盟友。江屿知道,他们的生存之路还很长,但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