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的青菜在暮色里泛着朦胧的绿。放下书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想着总不能让家里烟囱一直不冒烟,街坊邻居看见了难免起疑。
于是周小言走到院子里,从菜地里拔了两颗青菜,抖掉根上的泥土,拿到井边洗干净后,进了厨房。
先从米缸,舀了半碗米倒进陶盆里,接了点清水,伸手搅了搅,米糠和杂质浮上来,把水倒到一边的盆里,又换了两次水,直到淘出来的水清亮了,才把米倒进锅里。
添水的时候特意多放了些,这才盖上锅盖,往灶膛里塞了把干柴,火苗“噼啪”舔着锅底,渐渐有热气从锅盖缝里冒出来。
等锅里开始“咕嘟咕嘟”响,粥香飘出来时,掀开锅盖搅了搅,见米粒已经煮得发胀、开花了,
切碎的青菜放入粥里,拿起长柄勺搅了搅,让青菜均匀地散开在粥里,又撒了一小撮盐,再次搅匀后盖好锅盖。
等了片刻,听着锅里传来“咕嘟”的轻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揭开锅盖,青菜的鲜绿混着米粥的乳白,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盛出一碗,放在灶台上晾着,又转身去看趴在门口的山子,笑着说:“给你也盛点。”
周小言从锅里舀了半碗粥,倒进山子专属的小碗里,放在地上。山子颠颠跑过来,鼻子凑到碗边嗅了嗅,尾巴耷拉下来,扭头就往墙角缩,显然对这碗纯素粥毫无兴趣。
周小言摇摇头,没多说什么,转身从空间里又拿出一盘红烧鱼,夹了半条放进山子的碗里,用筷子把鱼肉搅碎拌匀。
山子鼻子动了动,闻到浓郁的鱼香味,立刻支棱起耳朵,颠颠地跑回来。它凑到碗边嗅了嗅,确认是爱吃的鱼,立刻埋下头,吧嗒吧嗒吃得津津有味,尾巴还欢快地左右摇摆着,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声响。
看了眼吃得欢实的山子,没再多留意,转身走到锅边,用勺子盛了一碗粥。端着碗走到桌边坐下,轻轻吹了吹热气,舀起一勺慢慢喝着。米粥熬得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喝下去胃里暖暖的。
周小言洗好碗,用布仔细擦净手。端起积攒的洗碗水和之前的淘米水,走到院子里菜地,小心地把水浇在青菜根旁。
浇完菜,在堂屋门口坐下,望着夜色像墨汁般缓缓铺满院子,远处人家的方向也是一片漆黑,连点零星灯火都没有。
恍惚间,前世的记忆涌了上来——这个时辰,本该是霓虹灯把夜空染得五光十色,街头喧嚣能传到后半夜,酒吧音乐、夜市笑语交织成永不落幕的热闹。可现在,只有无边的寂静和黑暗。
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门框,心里泛起一阵跨越时空的恍惚与失落。
夜露渐渐重了,带着深秋的凉意浸过衣襟,周小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才惊觉周遭早已静得只剩下风声。
“都这时候了……”低声自语,指尖触到门框边缘,冰凉刺骨。原来坐着坐着,竟从暮色沉沉坐到了半夜。
风卷着落叶掠过墙角,发出细碎的声响,更显得这夜寂静。慢慢站起身,膝盖因为久坐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望着黑漆漆的院外,远处偶有几点星火,却衬得这院子愈发空旷。
“唉……”一声轻叹消散在风里,转身往屋走,脚步踩在青砖上,发出单调的回响。推开门时,屋里的暖意扑面而来,却驱不散骨子里那点因夜寒而起的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