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这边请,今晚新到了些南边的干货,还有几块布料,你瞧瞧?”
周小言谢过老大,跟着小三往黑市深处走。昏暗的油灯串成一串,映着两旁摆着的摊位,有卖粮食的、布匹的,还有偷偷摸摸摆着腊肉、红糖的,人声鼎沸,和外面的寂静寒冬像是两个世界。
小三在旁边搭话:“妹子想买点啥?快过年了,这边新进了些福字和挂历,还有做棉袄的花布,都挺俏的。”
往黑市深处走了段路,拐到一个角落,周小言瞧见个裹着羊皮大衣的老头,连脑袋都缩在羊皮帽子里,只露出半张脸,正蹲在几个木箱旁抽着旱烟。箱子上随意摆着些物件,有支磨得发亮的旧毛笔,一方带着包浆的砚台,还有块巴掌大的玉佩,温润的玉色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柔光,旁边还摞着几本线装书,纸页都泛黄了。
周小言脚步顿了顿,对这些老物件向来有些兴趣,便朝那摊位走了过去。小三在旁边解释:“这老爷子来过二次了,说是家里传下来的东西。”
老头见有人来,抬了抬眼皮,没说话,依旧抽着烟,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响。
周小言蹲下身,先拿起那方砚台,入手沉甸甸的,砚池边缘磨得光滑,背面还刻着模糊的小字,透着股岁月沉淀的厚重感。又拿起那块玉佩,指尖触到玉面时,只觉得温凉细腻,上面雕着简单的云纹,虽不繁复,却透着股古朴的灵气。
“这些……怎么卖?”轻声问。
老人吐了个烟圈,烟丝在烟袋锅里明灭:“砚台五十,玉佩八十。”他指了指那几本线装书,“书五块一本,不讲价。”
周小言刚要开口,老人忽然瞥向她手里的毛笔,烟袋锅子往鞋底磕了磕:“你手里那狼毫笔,是正经黄鼠狼尾巴毛做的。”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丝狡黠,“你要是把砚台、玉佩、书都包了,这笔就当添头送你。”
周小言看着老人发愣的模样,又轻声催了句:“大爷,包起来吧。”
老人这才猛地回过神,手里的烟袋锅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慌忙捡起来擦了擦,连声道:“哎哎哎!这就来,这就来!”他显然没料到周小言会一口应下,毕竟这几日摊前冷清,别说买了就是问价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像这样全打包的。
老人把东西往地上挪了挪,蹲下身打开脚边一个带铜锁的木箱,从里面抽出几张裁好的绵纸——比普通报纸厚实,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他先拿起砚台,用绵纸细细裹了三层,边裹边念叨:“这砚台是老坑的,养了几十年,磨出来的墨不滞笔……”又拿起玉佩,对着光看了看,小心翼翼塞进一个绒布小袋里,再放进绵纸包好。
那几本线装书,他更是宝贝似的,每本都用牛皮纸包了书脊,还在封面上写了编号。最后拿起那支狼毫笔,蘸了点箱底的松烟墨,在废纸上划了两下,确认笔尖顺滑,才满意地放进笔帘里。
所有东西都包好后,他一一码进木箱,盖盖子时还特意垫了层软布防震。“姑娘,这箱子是老物件,也给你了。”他拍了拍箱盖,眼里带着点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