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猛地抬头,看到她们仨,烟灰都掉在了裤腿上,愣了愣才站起身:“你们咋都来了?不是让在家等着吗?”他往病房门看了眼,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掩的疲惫,“还没醒呢……医生说呼吸很弱……家里正商量呢,是继续在这,还是……还是先接回去……”话没说完,他就别过脸,狠狠吸了口烟,烟圈在他眼前散开,模糊了眼角的红。
小狗子猛地拽住周小言的手,像头脱缰的小兽往病房里冲,嘴里还喊着:“表哥!我来看你了!”
张叔“哎”了一声想拦,可小家伙跑得太急,只抓到一把空气。周小言被他拽得踉跄几步,跟着闯进病房时,心脏猛地一缩——
病床上躺着个瘦瘦的男孩,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泛着青,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整个人静得可怕,连阳光落在他脸上,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了无生机。
小狗子踮着脚,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床上男孩的胳膊,带着浓重的哭腔喊:“表哥,你醒醒啊!我带了小人书来,还给你留了奶糖,你快起来吃呀……”
床上的男孩一动不动,眼皮紧闭,脸色白得像敷了层薄雪,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周小言随后走进来,目光落在男孩身上时,心头莫名一沉。她定了定神,悄然催动那股透视之力,视线仿佛化作无形的线,穿透男孩单薄的衣衫。这一看瞳孔骤然收缩——男孩的身体里空空荡荡,本该充盈着生气的地方,竟感受不到丝毫魂魄的气息,三魂六魄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只剩下一具温热却毫无生机的躯壳。
“不对劲……”周小言低声自语,眉头紧紧蹙起。迟疑了一下,伸手轻轻搭上男孩的手腕,指尖触及皮肤的瞬间,只觉一片冰凉。屏息凝神去探脉搏,那跳动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若有若无,几乎要断绝。
周小言往病房门口望了一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退出病房,走到小狗子姑姑面前,问道:“小姑,孩子掉下去的河段,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小姑愣了愣,抬起通红的眼,抽泣着说:“就是家东边那条河,孩子们平时都爱在那边玩……”
周小言点点头,又说:“姑,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吧,去河边走一趟。”
他姑一愣,不解地问:“去那干啥?孩子这不还在病房里吗?”
张婶在一旁一听,猛地拍了下大腿:“对啊!我咋把这茬忘了!”说着赶紧拉过小狗子姑姑的手,急道:“他姑,快听小言的!我跟你一起去,别耽误了!”又转头对张叔说:“你在这儿盯着小狗子,别让他乱跑,我们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张婶就拽着小狗子姑姑的手往外走,周小言紧随其后,三人脚步匆匆,急急忙忙出了医院。
三人正往河边赶,迎面就撞见一个穿着青布褂子的老太太,身边跟着个裹着包头巾的妇人,脚步匆匆往医院方向去。老太太正是小狗子姑姑的婆婆,眼尖瞥见她们,当下就立住脚,眉头拧成个疙瘩。
“你不在医院守着金宝,往回跑啥?”老太太嗓门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小狗子姑姑被训得缩了缩脖子,刚要解释,老太太道:“别磨蹭了,快跟我去医院!我请了神婆婆来,她说有法子救我的金宝。”